安亦和青竹本是在路上好好走着,路过一个巷子口的时候,忽然有个人拍了拍安亦的肩膀。安亦奇怪的转过头,看见一张陌生的脸。
“你是哪位?”
“你是药师安亦么?”那人没有回答安亦,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安亦本来正思索着是否要回答他,谁知青竹竟抢先一步:“他不是,我是!”
安亦侧头吃惊的看着青竹,青竹一副调皮的样子,正朝他眨着眼睛。那陌生人似乎也犹豫了一下,然后一狠心说道:“那么请跟我走一趟。”
安亦还来不及说什么,几个大汉忽然从黑压压的巷子口中钻了出来。安亦一看人数,知道自己这边显然吃亏,立刻朗声大笑道:“哈哈哈,你们别被这个小公子糊弄了,一看便知我才是药师安亦,所以请你们把他放了。”
为首的那个人看了一眼青竹,再看了一眼安亦,然后点了点头:“看上去也应该是你。”
一旁的青竹气的脸鼓鼓的,不服气的说道:“凭什么要把我放了,我才是安亦啊,要去也是我去。”青竹一转脸,一脸委屈的看着安亦,“安亦你说了不再把我一个人抛下的。”
安亦无奈的抽了抽嘴角,那些大汉也暗自偷笑。为首的那人压住笑,说道:“我们这次来请您并无恶意。实际上是我家大公子有病在身,大夫们看过之后都不知是何原因,所以才想到来请您的。”
“你们家大公子?”安亦淡笑着问道,要说这涂水城之中能称得上大户的恐怕只有那一家了。
“你居然不知道?就是苏大官人大儿子,苏叶。”后头的一个大汉貌似很气愤,跳出来吼道。为首那人皱着眉,朝他摆摆手,表示不得无礼。
果然没猜错。安亦的嘴角越发上扬,他不屑的问道:“我这次下山,应该没人知道,苏大官人又是怎么知晓我的行踪的?”
“苏大官人一年前便派人在祁县月牙山下守着了,说是看到一个腰系葫芦的青年,便要紧跟不舍。我都跟了你一路了,看你的方向是往涂水来的,便不敢在中途打草惊蛇。”
“哦。”安亦眯着眼,警惕的问道:“这么有心机,你们还说这个苏大官人没有恶意?”
为首那人一听,不妙,怕是要把安亦吓跑了,立刻辩解道:“不是您想的那样的。一年前苏家的二公子苏茂去世之后,大公子苏叶就像没了魂一样,到后来竟然疯了,苏家就两个公子,二公子本就身有残疾,大官人早就把期望全放在了大公子身上,现在大公子那副样子,大官人只好出此下策,而月牙山又是那么有名的深山,所以大官人让我们一看见您下山就请您上府。谁知您竟一年都未下山,本来您早点下山,我们就早点来请您了,怎么能说大官人有心机呢……”
安亦挑眉一笑:“哦,倒还是我的错了。那真是抱歉啊!”
那人一慌,赶紧摇起了手:“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哎,反正不是您说的那个意思。我也只是个小管家,您看我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您就别怀疑我们了,先和我们去看看大公子的病吧,治好之后,大官人一定会重重赏你的。”
安亦还在犹豫,一旁的青竹扯了扯他的袖子,轻声道:“安亦安亦,看样子苏大官人和那大公子好像挺可怜的,我们去帮帮他们吧。”
安亦再次抽搐了下嘴角:“对于你来说,只要是人都挺可怜的是吧。”
青竹眨了眨眼睛,不解的说道:“不是啊,也有人不可怜的,比如说……比如说……”
“你还举得出来么……”安亦无奈的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那些大汉,“好吧,我和你们去,至于治不治的好,我就不敢保证了。”
为首那人兴奋的睁大了眼睛,忙对身后那帮大汉说:“好了,安亦愿意随我们回府了,我们终于可以回去了。快点去扛个八抬大轿来!”
安亦笑看着这帮因为能归家而忙活起来的人,忽然觉得,这苏大官人真的值得可怜么?
31
31、瞳人 中 。。。
苏家果然有大家风范,刚到苏府门口,安亦便觉得气势惊人。门口两颗粗壮高大的劲松威风凛凛的挺立着,两头白玉石狮非一般有钱人家能够拥有。安亦从那几个大汉口中知道,苏大官人有如此强大的家事,全是因为他与邵州城的邵阳王关系极好,称得上是个很有用的幕臣,所以这个苏大官人也算是政商参半。
不过安亦知道,这样的人寄人篱下,要么因一人之势风光,要么因一人之衰灭亡。想到这,安亦不禁摇了摇头,希望那邵阳王的权势能保的久一些,这儿的人也能活的久一些。
安亦与青竹先是被送进了一间客房,两个人还来不及观赏一下屋中的摆设,马上就有一些人匆匆的进了屋子。
先冲进屋子的是个四五十岁的男子,头发白一半黑一半,很有城府的样子。他的眉头紧锁,神情严肃,像是谁欠了他钱一般,不过整个人倒也的确是器宇轩昂。随着他进屋的还有几个随从打扮的男子。
安亦见到这人便猜到了他的身份:“想必您就是苏大官人吧。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一段客套话下来,安亦与苏大官人的脸色均没有变。安亦还是在笑,苏大官人仍是皱着眉。
“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身份,那我就开门见山了。我要你来就是让你治我儿子的病,只要你把他治好,多少钱都无所谓。”这番话说的很是沉稳,没有半丝商量的余地。
真是个嚣张跋扈,态度不逊的臭屁有钱人。这种人不给点下马威怎么能大快人心?安亦的笑没有减少半分,而是越发灿烂:“既然你来请我,那想必是知道我安亦的为人了。我只治老百姓,只治将死之人。敢问令郎是否将死之人,或者他是否是个老百姓?”
对方一时没了声,但是安亦发现那苏大官人的神色并没有变,还是和刚才一般坚定。
“这两个要求我儿子一个都没达到,但还是请你去看看我儿子。”苏大官人依旧严肃,“他得的不知是什么怪病,我只想碰碰运气,你可以不治他,但请你告诉我那是什么病。”
安亦忽然有些佩服起眼前这个刚毅的男人来。想必这人的确是有些能耐的,否则又怎么会成为邵阳王的亲信?不过说到怪病,安亦忽然想起师父的那本册子上有一段话:涂水多虫,恐伤人也。若得虫,即怪病。
关于怪病,册子里只记载了这几句话。本来安亦对此也没有多大在意,但是苏大官人一说起,安亦便想了起来。这里发生的事或许与师父说的有点关系,说不定继续深究下去,还能寻到师父的当年的一些踪迹来。于是,安亦心中决定了下来,要去见见这所谓的怪病。
“既然苏大官人这么说了,安亦一介草民,又怎么能拒绝呢。”安亦打着腔说道,“不过那怪病的症状是怎么样的,就请大官人先给我说说吧。”
苏大官人像是知道安亦会同意一般,也没露出多么欣喜的表情,对此安亦很后悔方才没有再多刁难几次。
“一年前,我儿子开始有些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