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1 / 2)

>  泛起苦涩的情愫,紫乐闭了闭眼,转身没入花中。

锦都走一路脸黑一路,怒气冲冲,连带着王府里的仆人跟着遭殃,整日笑眯眯的大主子居然见谁都不爽,所有想过问的人都自觉止步于那扇被他踹得摇摇欲坠的红木大门。

不过还是有不怕死的,例如沈言之。

“锦都?”绕过地上的花瓶残骸,沈言之惊诧地找到了殷红的液体,散落其中,“你受伤了?”扳正他的身子,上下找寻着,“伤口在哪里?严不严重?”

“你那么关心做什么?”推开言之,锦都冷着脸,“我的事你以为你有资格过问?”

“我……”这……言之束手站在一旁。是的,他是主子,是自己逾矩了。

“我问你。”冰冷地眸光扫过他。

“是。”言之低头应道。

“你喜欢那些花么?你院子里的。”抬起他的脸,锦都问,“曾经喜欢过么?”

“没有。”那些花对他而言不过是些用来养活自己的工具,哪有喜欢不喜欢之说,但是像这样不寻常地开放,又怎么能让他不留意。

“你知道紫藤的花期吗?”

言之眨眨眼,紫藤,是自家院子里的那株?

“……”

“花经记载:紫藤缘木而上,条蔓纤结,与树连理,瞻彼屈曲蜿蜒之伏,有若蛟龙出没于波涛间,仲夏开花。”锦都手上的血沾了些许在他脸上,妖冶异常,“你院子那株紫藤,攀附在什么上?”

脑中闪过那长年不曾打理过的花架,言之皱眉。

“这个,还给你,”从怀里掏出香囊,甩到他脸上,“现在,滚出去。”

言之没有动,站在原地,眼睛直盯着冷漠的锦都。

“没听到我的话?”揪住他的衣领,锦都的愤怒一路喷发,“你们为什么都这样!我的话就那么不重要吗!啊!你说啊!”

狠狠地勒着他,锦都没有半分放松,“还有你,从来没有想过为什么吗?你到底哪点值得他的付出,你甚至根本没有在意过,整整二十载,到现在就算他知道你永远不会去在意,他还是甘愿,为什么啊!”失控地抱头,激动的心情无法平复。

锦都苍白着脸,被大手按进怀里,容不得他反抗,牢牢地圈住。

“我在这里,会一直在这里,锦都,你看,我在,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听,我都记得,只要你说,我就做。”

不关心锦都到底在吼些什么,言之只知道,他疼了,自己就觉着痛了,痛到想张开自己紧紧包裹住他的伤口,连带那些刺,一起。

“是么?你拿什么来做?我想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你一无所有。”冰冷地被他圈在怀里,锦都近乎邪媚地笑,“你配不上……唔……”你配不上他。

灼热的气息拂面,大手一只环住他的腰,另一只死死抵住他的后脑,交换亲密吐呐,喘息之间,言之指腹擦过他的眉,微微无奈,“怎样你才觉得我配得上?你已经是皇帝封了的小王爷,我要怎样才配得上。”

“呵,你是如何也配不上的,不过,我可以让你留在身边,只要你听话。”舌尖轻佻地扫过自己粉嫩的唇瓣,锦都将头靠在他肩上,“只要你答应,一切为我。”

有些时候,人始终存在的迷茫只需要一点点诱惑,就会消失。一个有着深切愿望的人,如何都比一个得过且过的人有着更深刻的力量,为他所要的,无度奉献。

现在的沈言之能看到的,不过是一个他深深迷恋着的他。

在紫乐面前,他是只笨笨的死脑筋火狐;在言之面前,他是个惹人怜的出人意表的少年;在父亲面前,他是个只对异常事物感兴趣的小孩;在成锦面前,他是个冷情老成的同伴兼哥哥……

而众所周知的锦王,带着天真与淫媚混合的气息,花一般的容貌,以及处世老练的手腕,甚至连决绝这一点比起他弟弟成王也从未逊色。

一切为他,蛊惑性质的一句话,也是最冷的一句话。是的,他可以为他,什么都为他,但是,仅仅因为一厢情意,为他出生入死,得到的又是什么呢?仅仅是在他的身旁么,这就是言之想要的?

“我……”

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平庸厌恶,如果能有突出的才干,说不定,会是一个好理由,可是,现在的自己哪里能够陪伴他。同为男子,自尊心是怎么也无法屏除的,纵使他没有远大的理想与抱负。

“你不想陪着我么?不是你自己说的吗。”锦都在他耳边轻喃。

他有的是办法让言之听令于他,所以现在也只是戏耍一下,要让紫乐明白,这男人是多么的不值得,实在是很简单。

然而,他完全没有想到,以后的日子,在付出与索取当中,一步一步的逼迫,不仅仅是对言之,也是对自己。

“没关系的,我可以等,你不必现在答复。”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把戏。锦都垂着头,状似要推开他。

“不是的。”言之连忙抓紧他,“我愿意陪着你,但是,我怕,你会嫌弃。”他怯懦地说着。

甘愿平淡,不追求,就是因为自己对自己不确定,如果能有那么一点点的自信,怎么可能没有理想,一眨眼就虚度了二十年。

“真的?”再小小的惊喜一下,他就完全上当了。锦都搂着他的脖子,笑得很开心。

这个决定如果不是今天紫乐的刺激,恐怕会无限制推后,不过从现在起,锦都要开始慢慢玩耍他的新宠物,而言之则单纯地为了能呆在他身边而感到满足。

闲散的锦王爷不进宫,借着以前老王爷闲散的名号继续闲散,即便把一切都抛给弟弟成锦,他也没有丝毫的内疚,在他的概念里,那是应该的。

从某种意义上讲,他相当冷情,没有谁亏欠谁,因为他认为,总有愿意,只要自己心甘,那就没什么可以辩驳的,内疚什么的完全没用,不过是给自己的心加重了负担。相较之下,他总是偏向随意的一方,像现在单方面缠住紫乐,其实也是孩子气的表现。

言之在府里有其他事情,现在的他还不能够自由进出,甚至于掌握一些事情。一切都从头开始,从最初也就是最困难开始。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想有一个人能放在心上守护,惦念。现在这个人有了,他打从心底里满足,即便他有预感,可能,也许,大概,自己不会得到同样的待遇,不过,他甘愿。

有些事情总是无法抗拒的,在锦都压抑很久以后,终于再次踏进那个偏远的院落的时候,对自己是这么解释的。

“你来了?”

熟悉的气息,紫乐即使不回头,都能够很清晰地分辨出成锦的味道,真是记忆深刻。

锦都不来已经有段时间了,紫乐本就不甚在意,当然成锦来的时候他的诧异还是不少,毕竟当时他走的时候,带着随时都会喷发的恨意和足以湮灭一切的妒忌。

这样平静真让人有点胆寒。不过,他只是安静地坐在阶梯上,安静的看着自己,有时候自己不出现,他还是那样坐着。

后来紫乐就有些习惯了,可他终是很介意成锦落寞的神色,最终还是出来陪他,反正在花里也睡不着,出来说说话也好。

“嗯。”

成锦哼哼一声,算是回答。

“家里还好?”在他身边坐下,紫乐捡了个自认比较能问的。

“沈言之过得很好。”以为他是想问这个,成锦直接就回答了,然后看向紫藤架,就那么一直看着。

耶?!“咳,我不是想问这个,我是说,你的关系?比如跟锦都的,跟父亲的,跟妻子的?”紫乐顿觉尴尬,重新问了遍。

“还好。”还不就那样。

“每天这么来你不累?”紫乐叹气。他始终是不肯说的。不像上次那样直接的说出来。哪怕是恨,也好。

这次成锦只是摇头,等了很久,久到紫乐以为自己误提了一壶不开的水,准备马上找一壶开了的重提,他才说话,“就是累,才到这里来。”

不可能不累的,心上累了,逃避不了,就只能让自己的身体也累,累极了就无暇顾及了。

“我逃不掉的。”喃喃自语。成锦盯着一朵紫藤努力让自己集中心神,却始终不行,“可是你可以,你为什么不离开?却始终守着这个傻傻的人。”那个傻到相信锦都的话,不要自己的人。

“他不傻,很快你就知道了。”紫乐轻笑。

“是么?他很傻,锦都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这样的人,不傻?”

“那你不也一样傻?”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不易了,傻不傻很重要么?“喜欢了就是喜欢了,爱了就是爱了。”

为什么要抗拒,要拒绝相信,拒绝去争取。这样的傻子,在紫乐心里,就只有一个人选,“你愿意为他做任何事,在得不到回应后,恨着这样傻的自己难道不是种折磨么?你要折磨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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