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问:“现在他服用着什么药物?”
斯尼特金娜回忆了一下,说:“好像叫溴剂。”
乔安知道这个,一种副作用强但又疗效有限的癫痫治疗药物。她如此不留情面的评价,听上去感觉它好像完全没有性价比的样子。但在这个年代,这已经是最为尖端的抗癫痫药物了。
而且谁也无法断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健忘,会不会也是因为服用这种药物带来的副作用,然而此时此刻已经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了。
他已经称得上幸运,她清楚对于经济不宽裕的更广大底层群众来说,要是家中不幸有亲人身患癫痫,最常见的治疗手法无非是强行使用物理手段使其“平静”下来。
比溴剂效用更出色的药物,乔安不是不清楚它的名字,但囿于时代科技发展程度,她现在也不过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她有些遗憾地回忆着她脑海深处的那一个个药物名称,以及让她倍感怀念的种种设备仪器,希冀着能捕捉到一条漏网之鱼。
她的思绪突然因一个化学式而停滞。
就在这一瞬间,她整个人豁然开朗。
未免给陀思妥耶夫斯基留下一个虚假的希望,她客客气气地同斯尼特金娜小姐道别,神色如常地坐上了马车。
“小姐,我们要回公爵府吗?”马夫先生问。
“带着我随处逛逛吧,我想在城里多转一转,到处看看。”
马夫先生已经习惯了她的这个要求,他动作麻利地拉了拉缰绳。
他们最年幼的公爵小姐并不是一株纤细的菟丝子、一只笼中的金丝雀,她的目光并不会只看向那些光辉烂漫的宫殿、珠宝、舞台,而是平等的投向了那些绅士淑女们眼中肮脏、不愿踏足的地方。
她是一个善良的人。
不过马夫还是很想疑惑地问一句,您是想要帮助他们吗,可是您帮不了他们所有人。
他若是问出口,乔安也只会回答他,她从没有那种帮助所有人的魄力,但那些被她看到眼里的,却很难无动于衷。即便被帮助的对象只有一个人,做一件力所能及的好事总比做一件坏事要值得人开心。
随着车毂缓缓转动,直到这时乔安才放任自己徜徉进知识的海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