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部分(2 / 2)

陈盛当然不是傻瓜,他什么都知道。我按计划见到陈盛的时候,他已经定了第二天回成都的机票。尽管陈盛对我和柳总穿连裆裤耿耿于怀,还是不动声色地吁寒问暖,关怀之溢于言表。老道的确是和年龄成正比的,陈盛上次和柳胖胖争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也没让同桌吃饭的其他人看出来,两人间还开着玩笑。

当然,我也不动声色,大家一起来做戏,只是不知演给谁人看。我早知道陈盛已经私下里调查了我、滕厂长、郑经理的情况,和我担忧的一样,他收集了不少郑经理的负面材料。关于这个经理,能力和惰性并存,不修小节,为了柳总在权利斗争中不落下风,我一直力保这个经理,但也同时告诉柳胖胖,一定要早下决心,要么把他扶起来,要么就坚决把他下掉,不留口实。

果然,陈盛马上和我谈到了郑经理的问题。多年历练的经验让我冷静地判断陈盛的用意是要把他当作攻击的靶子,难道陈盛这次想一气同时打掉滕厂长和郑经理这两个柳总的得力干将?

我决定先封住他的口,历数了郑经理的若干错失,洋洋洒洒有理有据,直叫陈盛听得目瞪口呆。我暗自得意,且看陈总如何继续这话题。

陈总马起脸,问柳总是否知道这些情况。我说柳总几乎都知道,我每周给他报总结,两三天还要通一次电话。

陈总说所有的工人都认为郑经理比起以前的李经理差远了,而且太懒。我说我也这样认为,李经理离开北京分公司是北京公司最大的损失。我的话很干净,很客观,何况在销售中任何情况下都不要立即反驳对方的观点,在我的眼中,此时的陈盛就是一个难缠的客户,不妨斗智斗勇一回。

陈盛不知道如何继续这个话题,本来预备了一大堆的数据想借题发挥一次,没奈何遇到了我这团软棉花,浑不着力。想了半天,说:“你们为什么不考虑更换这个经理。”

我心中暗暗好笑,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缟啊,这个问题太好应付了:“陈总啊,第一我现在不是人力资源部经理无权提出任免建议书;第二郑经理今年三月才代理北京经理,现在才刚过实习期,在实习未结束我不能给他做实习评语,所谓盖棺才能定论;第三作为北京分公司的经理,在组织机构设置中,只有总经理才能任免分公司经理,别说我了,柳总也不能嵇越这个权利啊。”

我倒打一钉耙,不着痕迹地把这个责任推到陈盛头上,自然让他不能再继续这个话题。

果然,陈盛给自己找了台阶,笑着说:“江树,你也不是不知道,销售上的人事,我从来没有干涉过柳总,他说怎么定就怎么定,要不然,他又说我给他设置障碍了。”

我当然要帮柳总摆脱干系,回敬了一句:“如果是我这一级的大区销售总监,是纯销售的,当然可以让柳总来定,但北京分公司经理,是一个独立的分支机构,有独立的人权物权财权,肯定还是要你定。”为了让陈盛不至尴尬,我接着说:“公司要正规,就要让制度大过人,在公司经营管理中,没有董事长,只有总经理。”

陈盛换了话题,试探我:“你来兼任北京公司经理怎么样,我觉得你是最合适人选。”

我可不想被死栓在北京,同时把下掉郑经理的屎盆子扣到我头上,更给人贪权的印象。想到这,我假考虑了几分钟,点燃了烟说:“陈总,我可以是一个优秀的销售经理、可以是一个优秀的人力资源经理、可以是一个比较优秀的策划经理,但不是一个优秀的公司经理,我对财务不了解,对于审查报销之类的事物性工作,我缺乏耐心和细致,我做不好是小事,让公司蒙受损失反而既不利公也不利私。”

一句话让陈盛掉入到我的节奏中了,引起了他强烈的共鸣,陈盛笑着说:“就是,原来以为当总经理了可以好好按自己的思路做点事,结果从周一到周五,每天的主要工作就是审核报销,我简直成了个签字机器。”

我窃笑,还不是你把财权牢牢抓在手上,五千元以上支出从计划到报销都要你签字批准才行,你本来就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签字机器,怨谁。

陈盛摆摆手说:“好了,好了,不说了,你回来了,我明天开个会就回成都了。”我拔腿就走,也不想再没话找话地聊聊家常。

陈总想起来,说:“喔,江树,今天是你三十岁生日,有没有安排?”

我倒有几分佩服陈总了,能记住这些细节,这几个月总经理没白当,功力大长啊。我笑笑说:“马上去安排,晚上去晓楼吃吧,还可以卡拉OK。”

陈总递给我一只碳钢羽毛球拍,说:“我今天刚买的,送给你,生日快乐!”

我打开拍套,试挥了两把,连声说:“谢谢陈总,什么时候再教我打打网球啊。”心中想,这几天不在北京,不知道陈总过来收买了多少人心,得跟柳总提个醒,陈盛已非吴下阿蒙了。

晓楼是北京分公司周边一公里内唯一象样的酒店,新换了来自成都的大堂经理,自然令我们下意识地去照顾生意。大型汽车城的拆迁已经结束,这片荒芜的大块土地上只有我们的笑语还算有一丝生机。

局中全是分公司的行管人员,我只邀请了一个相熟的女文友。酒过三旬后,我悄悄对她说:“在北京,我就你一个亲人了。”

陈盛听到这话,挤眉弄眼地单独给我俩敬酒,说是为了美丽的爱情。弄得我狼狈不堪,女文友也红了脸。我说陈总想歪了,她是我儿子的干妈,我是她女儿的干爹,我儿子和她女儿是一窝生的两只小猫,她在帮我养。

陈盛起着哄,不容分辩地说只要是亲人就可以了,一边眨着眼暗示我赶紧带着那女孩去单独勾兑。

我知道经验丰富的陈盛是诚心帮我,男女之间很多故事就是这样被哄出来再假戏真做的。陈盛的故事我知道得不多,但明显在泡妞的技巧上比柳胖胖要更为高超,尽管柳胖胖现在还有一个进行时。不过,陈总不知道混BBS的一代,是真正有异性朋友的,而且是大把的异性朋友,我懒的跟他解释,显然,他已经落伍了,给他新配的笔记本的估计使用概率还不到柳总的五分之一,而且今天下午还在让我帮他发E…mail。看来,他的学习能力还是不如柳总,我稍微放心,感觉柳总这次发招又多了一成胜算。

客观地说,陈盛做事很干练,诺大的撤厂搬迁,计划得很周祥,包括进度表、责任人、一般处理程序和紧急处理程序都考虑得很充分。开会的时候,言简意赅,没有一句虚言,我看在眼里,心想这事让刘禾肯定不如陈盛,让柳青松来负责只怕也做不到这样条理清晰。想到柳胖胖要逼宫下课,多少还是为陈总可惜,如果二人能和平共处,真是最佳搭档。

不过,在搬迁计划中,我注意到陈盛仍然让郑经理负责了很多工作。心中咯噔一下,昨天陈盛不是还在千挑万选地找他的毛病吗,难道?

果然,陈盛接下来就宣布郑经理实习期结束,试用合格,正式就任北京公司经理,享受分公司经理薪金福利待遇,并全权签字接收北京公司的净资产。

这个结果不仅大出我意料,也让所有的与会人员大跌眼镜。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郑经理铁定下课,在陈总的调查中,所有人都给予了差评。我闷了半天,猛然反应过来,陈盛要让脓包长大,自行溃烂,他才不做这个恶人,一旦郑经理出了问题,第一责任人是我,第二责任人是柳胖胖,他自己顶多有个连带责任。我呼了口气,看着陈盛,这家伙什么时候学会了造势那一套,多半是跟着刘禾那老鲨鱼学的。我想,我得马上做个昨天的谈话记录给柳总发过去,陈盛以后要找麻烦,顺势反将一军。对于电话、谈话这类口头上不可追述的东西我从来不相信,我只认可传真、文件、邮件和签名后的书面说明之类的可追溯的东西。从我的培训资料中角度讲,这也叫对事不对人,我得感谢我职业生涯中所接受的历次培训。

陈盛后来在去机场途中给我解释,那不是他的决定,他只是在代柳总宣布这个决定。我意识到他已经是个强手,这次倒陈恐怕会很艰难。陈盛比从前更注意细节,三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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