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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部分(2 / 2)

我明后天不给你写信了。因为我得写那篇栗子,我要把它与中国的合成不那么容易,我试试,努力试一试,不然太单薄了,不是字数长短的问题。

我现在就开始啃那我看不懂的陈剑平的生化资料。6∶50am

我没有去南通,因为陪我去南通的曹孟浪先陪应云卫的女儿去杭州、宁波等三个城市,我不急,反正是十月里的事吧。届时我一定代你送花篮,这事( 整个要办的事 )我会找人办,我只是出出主意,敲定主意。如果去南通,也不过是三天来回吧,不急。如果市委经费有困难,就小办,这我也没什么想法,阿丹已经是超国际、超时空的。

我正欲开笔写《 植物的诗篇 》,毕竟半年多来没怎么写,有些涩,万事没有艰苦又哪能得好果子。你也忙着还稿债吧,它们也是我的,但并不妨碍抽空给我写一张纸。

吻你,吮你我的爱

渴望共枕的小妹

1993年5月20日2pm

第一部分情书(19)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1日 )

亲爱的小妹妹:

宗江一个电话,给我的一条思绪线打乱了,阿姨又说要带信出去买菜,真是乱上加乱。我寄给《 散文与人 》的那篇文章是《 咖啡馆的余音 》( 我要改 ),不是《 鲜花与仿生植物 》——这篇文章寄给你,你如同意这样的写法,就可以交给约稿者发表,否则就算了。现在似乎又回到童年,忙中做事,往往成了个没头苍蝇,好妹子,你不要笑我。

八月间你要来,我听了高兴,但不紧张。我现在对我们的看法,是一切听其自然,又何必自己把自己搞得紧张,我欣赏宗江的话take easy。我一直相信做人应得潇洒,不要怕树叶打破头,好像每天都是最后的审判。但是说说容易,做做很难。“七重天”招待你的岂只是一杯茶,一杯水,而是一颗炽热的心。但我决不使她爆炸,我们的日子长着呢!

至于我决意要做的事情,我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搞翻译和写文章,我就有这股韧劲。我真懊悔当年答应胡乔木搞行政,但是想想我即使留在上海,也还是要搞行政的,我就是做跑龙套的梦或命。一个人不能吃后悔药,那样就活不下去了。我常常这样想如果我不搞行政而搞创作和翻译,我就一定会成器吗?回想当年初到香港,也居然跻进了文坛,那时全靠一个朱血花,他在编副刊,我选定了写影评铺设我的道路,我永远记住这个帮助过我的人。

我就想望和你在一起跳舞,五十年代我还去中南海跳,以后就不跳了,但我想四步我还是可以应付的,何况我还能抱你,亲你,我的亲人呀!

你的二哥

1993年5月21日10∶00am

黄宗英 To 冯亦代 ( 1993年5月21日 )

好哥哥,今天我4∶30am就醒了,美滋滋地享受着4∶30am的奇迹,懒懒地赖了会儿床,又迷登到巫山云雨中去,再醒觉时已过了6点,我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吃过早饭我收心伏案写作。栗子还是难以和陈剑平糅合到一起,栗子部分已写成。我想我还是先抄给你吧,当然中间那段本是你的。

10am,誊改好栗子的诗章。我挺高兴,在你的帮助下,我没有变为老年痴呆,文章涉猎的年代和区域相当广,引用资料忠实而不留痕,我们的娃儿生得挺壮实,你说是吗?

下边一篇,我仿佛又得吸口大气了。第三篇,想写《 大雁情 》的续篇( 不叫这个题目 ),你说是先把这篇发表呢,还是凑齐了三篇一起发?有时自己要逼一逼自己的,我喜欢写新事物,并不喜欢回忆过去,只是我有感情上的责任。

也许我把《 栗子的诗章 》给《 文汇报 》?两人联名,仿佛要我穿了游泳衣走在大马路上。《 绿叶 》更像个游泳池,而且档次也颇高,是应该支持的刊物。我拿不定主意,我心虚,更倾向投《 绿叶 》,他们的主编明天要来我家吃粽子。为了遵医嘱,不给自己太大的创作压力,还是作为单篇先发表。应是在《 原本是可以笑的 》之后。

深深地吻你。

爱你的小妹

1993年5月21日

冯亦代 To 黄宗英 ( 1993年5月23日 )

甜甜的心上人儿:

今晨我在四点钟就醒了,轻轻地喊着你的名字,看看时间还早,便抱着你又睡去了。再次醒来已是五点半,便起了床,做我的运动,但怀抱里还是你的温馨。我已经想好了,将来无论是一只床还是两只,晚间我决不来和你温存,以免打搅你的睡眠,可是早上,应该是我们缱绻的时候,我要一口水吞下你,我要游遍你的山山水水。

我昨夜睡得真沉,因为医生给我换了一种对脑有好处的药,昨晚是第一次,须加倍服( 一天应为二粒 )。今天完全是种新的舒适的感觉。我已找到了一种治我病的药,我以前服了有效果,但我没有注意继续服下去。昨天偶然想到,便打电话给孙女婿( 心科的小大夫 )让他给我买。如果上天保佑我的话,也许我不会再嘀咕了。你可以不考虑,但为了我自己,我必须要想到,当然我们的一起生活,并不是仅仅为了这个。

前天去陶然亭时,遇到一对老夫妻,是新婚的。男的容光焕发,女的一头华发,恩恩爱爱,令人羡慕。我总是拿你我和他们比,因为那天到的有三对。冬天这样的聚会,将不会太多,这将使我失却一个炫耀的机会。对了,昨天政协给我送来了委员活动日的证件,我做了十年政协委员,从来没有参加过这每个月举行一次的活动,但这次要破例了,我不是要去玩或是吃东西,我要的是向社会公开我们的生活,很自然的,你同意吗?

我现在经常想到的,是你我在一起的生活,譬如说你不要在工作时我看着你,这完全可以做到,因为我的书桌是面壁的,坐在那儿工作你可以看见我,我可不能见到你,这不是很理想吗?这两天我在想我怎样利用那封谈读英语的信写成文章。我的那篇《 鲜花与仿生植物 》的文章,有什么批评?请告诉我。这是另一种公开身份的办法,看的人一定想到要追究这个小妹是谁?也许我这种办法是笨拙的,你把两个人的名字联在一起,就简单明了得多。

我还没有把我们的关系公之于家,因为女婿出差去了,要过几天才回来,儿子又为了他们研究所承包而不能来我处,看来我只能分开告诉他们了,这样也许更自然,不必要儿子从五棵松特别到城里来一次。我就是正式告诉他们一下,并不要征求他们的同意。我没有积蓄,所以也不会为几个钱打官司的,而且我早已告诉他们我要找个老伴了。女儿也许猜到一些,因为在我的书橱里突然发现了几张你的照片。

我自己也奇怪这一次怎么会发出如此强大的爱的力量。自从和安娜一起生活以来,我没有遇到你这样的,我一切以冷处理了之,但这并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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