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2 / 2)

小丫笑了笑。她轻轻地触摸了一下男人的手指。她知道自己这些小动作做得很到位: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潇洒?

想你了呗。男人说。

出去喝杯茶,好吗?片刻之后,他说。

他带她来到一辆灰色的桑塔纳前,男人为小丫打开车门,自己坐到了驾驶座上。小丫注意到这辆车很新。

是你的车吗?

你看呢?

我看是。

那就是。

刚买的?

你真聪明。

他们坐进了车里。

我们去哪儿?男人问。

听你的。小丫笑道:你没听说过夫唱妇随这个词吗?

去你那儿行吗?男人点了一支烟。

那可不行。我那儿不方便。小丫说。她从不带男人上她的住处。倒不是怕什么影响不好——她的存单和现金全在床下的鞋盒子里。

男人没说话,启动了车。小丫闭上了眼睛。现在,她一坐上车就想闭眼睛。这座城市对她而言已经没有什么新鲜的风景了,已经没有什么东西能有效地诱引她的视

觉。更多的时候,她喜欢让街上混彩的灯光无声地罩着她的眼睑,这样会有一种做梦似的晕眩的快感。

到了。男人说。

小丫睁开眼睛,发现男人的车居然停在她租的房子所在的巷子口。

你在这儿有房子吗?她诧异地问。

你不是有吗?

小丫的身体一凛,坐直了身体。你怎么知道的?她问。

你以为你很会保密吗?男人笑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干你。

这儿不行,我说过。小丫说。她觉得心中的火一下子点了起来。

我觉得行。男人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把手枪,手枪很小,可是十分精致,使人想到现在越来越漂亮的那些新型手机。小丫的笑容像冷冻箱里的鱼,先镀上了一层阴阴的暗色,然后,很快僵硬下来。

她默默地把手放在车门把手上。

你走得了吗?男人说。他的语气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徒劳。

大哥到底想干什么?想吓死妹妹吗?她尽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管怎样,她也算出来混了这么多年,不能显得没有一点主意。她让最拿手的笑容以最生动的姿态浮现出来,笑道:这个世道,大家都不容易,有话好商量,是不是?要是大哥心里不痛快,想要我陪大哥开开心,咱们就找一家好酒店,开个房,大哥想让我陪多久我就陪多久,不敢让大哥破费一分,怎么样?

酒店里常有条子守着,不安全。我就相中你这个地儿了。男人说。

大哥这是看得起我,我知道。可我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小太乱了,房东也是个麻烦主儿。爱管闲事。这么着吧,我有个小姐妹租有一套两居室,保证安全,我们找她借个地儿,行吗?小丫把声音的柔度放到最好处,细细腻腻地说着。这个小姐妹就是阿美。只要到了那里,就有帮忙的人了。

什么废话也别说了,今天我就定死到这儿了,懒得挪窝了。男人把玩着那把小小的手枪:下车吧。

小丫沉默了。不时有行人从车外走过,可是没有人回头看看这辆车。这是一个偏僻的小巷,平时就是白天也不常看到警察的踪迹,更不用说现在了。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渴望能够看到警察的身影。可她知道,自己的渴望有多么强烈,绝望就会有多么浓重。

她只有下车。

大哥能告诉我什么地方得罪您了吗?小丫边走边说,看着男人的脸色:也好让我吃一堑长一智。

进屋再说。男人说:你会知道的。

进了屋,男人把她推倒在床上。

两个人对视了片刻。

拿出来吧。男人说。

什么?

钱。哥哥我缺钱了。男人说。

小丫沉默。他居然要钱。她早该想到这个。她的心一揪一揪地痛起来。他要她的钱?她一天天磨自己的肉换来的钱?

大哥……

给你十分钟考虑时间。男人说。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机,放在床边的桌上。淡绿色的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中国移动”的字样,下面一跳一跳的时间,如同一个乐此不疲重复着一系列动作的孩子。

现在是九点四十分。计时开始了。男人说。

你不能这样!

男人把手枪顶在她的太阳穴上。枪很凉。小丫觉得自己的头皮顿时涌起一层麻酥酥的痉挛。

你不能这样。小丫的声音低下来,似乎是在喃喃自语。

小丫木木地呆在床上,一起一伏的呼吸鼓动着她的胸脯,证明她还活着。是的。她还活着。她想活着。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活着。相距几米的房东屋里,电视正轰轰烈烈地上演着伪造的悲欢离合。是谁在频繁地换着频道,“过儿,过儿……”这是《神雕侠侣》,小龙女独居在碧水潭下,杨过在红尘中两鬓斑白。“拉肚子,找好药,找药也得有诀窍,别看广告!”这是赵本山的广告。小丫每次看到这个广告就想笑。不过不是笑赵本山,而是觉得接下去说那一句“看什么”的群众演员当中有一个年轻人被突出出来的大头特写,憨得可爱极了。“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这是河南台。“下面向您推荐的这一款耳钉也很有特点……”这是教育电视台的电视购物。“让我的爱陪伴你,直到永远……”这是付笛声和任静的《知心爱人》,不知道是哪一家电视台在请他们做嘉宾。

窗外不时响起清脆的车铃声,有唱着歌的少年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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