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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2 / 2)

阖炤凝望她,眼眸深邃。

皇帝应许般地颔首,只道:“既然你二人都无异议,今日毕宴后便着钦天监去择日子罢。”

苏桥闻言,笑说:“今后桥儿不在父皇身边,父皇还要好生照料自己才是。”

皇帝挑眉,言语中稍有欣慰:“桥儿有心了。你四哥这几日也向朕参禀,道是有意迎娶治洲知府之女霍氏,此女已有老四骨血,身世不菲,如今允了他们,正巧儿双喜临门。”

苏桥一惊,忙又小声搭问:“此话当真……?那霍氏女子当真有了苏家子嗣?”

皇帝道:“治洲密探禀上来的信子,断不会有假。”

苏桥仍是疑惑不堪:“只是……四哥怎会……?”

她止了言语,皇帝却明白她这话中所指,长叹道:“他往日并非这般,定是一时迷了心窍。不过对方身家清白,又为我苏氏平添一嗣,娶来为妻倒也无不益之处。”

苏桥明了:“贺喜皇父了。此事公诸于世之前,桥儿定不会告知于旁人。”

皇帝面容欣慰:“果真不枉朕疼你一场。”

柳断笛心下骤然一痛。

与平时不同,并不剧烈,只如蝼蚁啃噬一般,使人无法忍视。他微微抬眼,便能瞧见苏桥面庞之上缭笼的喜悦之色。他并不能听清苏桥与皇帝的密语之言,但却能够从二人的颜色中得知一二。

他不确定自己心中所疑,究竟与实事相符几何,但总是抛不开苏偃。

苏偃……要成婚了。

他一时恍惚,直至腹胃及胸腔内的痛楚愈演愈烈,这才醒神。

他慌忙地请辞,尔后去寻苏偃。

本也是自己教他迎娶霍九歌,与她共饮合卺,可现下却觉难以割舍。

柳断笛心中冷笑,将自己讽刺的一无是处。

——你不是最狠心么?不是为了天下甘舍千万吗?为何到了此刻却又退缩不忍?你不是口口声声不言爱恨,自命清高?不是宁肯孤注一掷,全然不顾及他人之感?原来也不过如此……。

——柳断笛,你爱上苏偃了。

他用力擦了擦眼角,引得那处微红。

有人拦了他的去路,先行禀告。柳断笛立在原处,脑中空白不已。他不记得为何这般慌乱,只想立即见到苏偃,同他问问清楚。

他只感到有人在前方引路,而自己盲目地跟随着他来至后园。

“阿笛,怎么了?”

直到听见苏偃的声音,柳断笛才兀然冷静下来。

“……殿下。”

他微喘息几声,开口唤道。

苏偃走上前来,替他安抚胸背:“甚么事?劳你急成这样。”

柳断笛费力平稳了气息,才问他道:“殿下……要大婚了?”

苏偃挑眉望他:“消息传得这般快?我也只是略微请示了父皇,如今还尚未拍板。”

柳断笛忽觉体内如同刀剜,愣了片刻,才勉强笑道:“……殿下大喜,真是……恭喜殿下了。”

苏偃一手撑着他的后背,只觉这人的琵琶骨突兀的厉害。

他狠心收了手。

“怎么……阿笛这般慌张,就是来证实此事?”

柳断笛忙应了他:“不……不是。”

苏偃猛地扳起他的下颌,冷笑道:“怂恿我娶她的是你,如今不知所措的还是你!……阿笛,我当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你了。”

柳断笛吃痛,拧眉轻吟一声。

苏偃所言皆实。如今苦果,不过咎由自取,这般矫作又是扮给谁看?

柳断笛无法应答,只闭了声。待苏偃松手,指下竟已生生烙下印记。

好半晌,柳断笛才低声道:“是微臣草率了……”

苏偃冷了目光正视这人,仅因一句草率?便愚得自己任凭开落,堂堂太子,却侘傺不堪!

他背过身去,淡声道:“是你……将我与霍氏女子之事告知父皇的?”

柳断笛闻言稍愣,随后反问他道:“殿下心目中,微臣该是如此龌龊之人?”

苏偃冷笑:“不该!是不该!但——当日可是只有你瞧见了!霍氏女再如何妄想攀权附势,也断然不会拿自身清誉一赌荣华!阿笛,我也想信你,可是你教我……如何信你?”

柳断笛只觉万念俱灰。出行睿和之前——苏偃也曾这般询问,询问他是否行此下作之举。那时却是满目不舍与疑虑,而今则是千般断言决绝。

苏偃又道:“你也曾说,终有一日我会明白。自你挂帅睿和再至陪同公主前往九鸾山,真真可谓一波三折,我想了这些许时日终也未能明白!我爱慕你,你却是如此待我的?往日种种,朝中数人早有察觉,他们一早便知我苏偃于你偏袒有加,护爱又何曾少了去!如今,瞧着自己一腔浓情遭你作践,……阿笛你告诉我,我如何能够不寒心!”

柳断笛闭目。

苏偃的一字一句,均如利刃,一下一下地刺入胸腔,几近窒息。

他不能同苏偃直言,替自己分辨一二。他不能告知苏偃……其实他并不曾私禀皇帝,诬他于竖子之地。

“是阿笛……有负殿下……”

他言语微弱,一是受苏偃所激,二是脑中眩晕卷袭,他实在没有力气再道其他。

“有负?有负二字,又能如何!”

静默半晌,苏偃又道:“大哥之死,究竟与你有无干系?”

柳断笛一瞬哑然。

“殿下为何觉得……臣会……”

苏偃道:“我曾与你同住,你身上那股子安神草药之息,也同在大哥房内残存。大哥往日,从来不屑那种东西。”

柳断笛苦笑:“就是因为……此事?殿下便心存芥蒂?”

原来——这便是因由。

柳断笛一直有觉,他与苏偃之间隔阂渐深,却是不曾料到苏偃事事相疑。苏安逝后,苏偃与自己愈加疏离,他只当是苏偃心中苦楚无法言语,却从未想过苏偃竟将此等株连九族之罪念至自己身上……

苏偃转了身去,怒然斥道:“为何连你也这般……轻人性命?”

柳断笛苦笑:“倘若臣说,此事与臣,毫无干系呢?”

苏偃道:“事实均至,我无法再信你。只是我并不能直证同你有关,但是……一旦另我发觉,阿笛,我绝不手软。”

柳断笛垂眸。

好……好一个绝不手软……

他仿佛只将这四个字听入耳中。

饶是这般,又何必再言其他……

苏偃道:“我不知你究竟想做甚么。但现下我成全你!也成全自己!一切随了你去!至于霍姑娘,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柳断笛,你乐意我娶,我便如你所愿,如今再这般畏畏缩缩,只怕我不能应你。”

柳断笛无言相对,只瞧苏偃拂袖离去。

“柳大人,请回罢。”

苏偃的声音寒若冰霜,另他周身轻颤。

已经……回不去了。

柳断笛屏息,使自己镇定。

他闭了眼,掌心微一用力,指甲便要刺入肉中一般。苏偃……他说,再也无法相信自己。

柳断笛苦涩一笑,自己本也不该博他信任,归根到头来,终是自己不配!

他回身转出了东宫,回至柳府。星辰闻声赶上前来,在他腿旁嗅了嗅,尔后不停擦蹭着他的身子。柳断笛蹲身,抚摸星辰额顶的茸毛,星辰吼中便发出舒适的低吟。

这只狗儿……还是从筹南一路抱回来的。

记得那时苏偃仍能满面笑意的调侃他——知我莫若阿笛,我的确是嫉妒,不知阿笛你,有法子可解么?

那时啊,只恨自己识人不精,一度受三皇子苏麟的劝惑,险些陷苏偃于不义。而今再念,已是人非物亦非,却偏不能怨天尤人。自己酿下的苦果,自是由自己如饴吞咽,别无他法了……

“主子……宁大夫求见。”青衣在门口禀道。

柳断笛起身,脑中一阵眩晕,只得撑着书案勉强熬过,这才应道:“告诉他,就说我有事不便,请他去瞧瞧小四罢。”

青衣闻言急忙道:“宁大夫本也是来给您瞧身子的!您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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