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儿……”悦耳的呼唤轻柔回荡。
心脏，失速狂跳。
一双手臂轻轻环绕她的腰身，清香袭来，醺人欲醉。
难以呼吸。
“汐儿，回来……可好？”
“……”
“好不好？”
“……好……”
呀！刚才是谁在说话？肯定不是她！
南宫汐扒拉开环绕她的手臂，跑。
碰——
不用怀疑，她又撞进某人的怀里。
“徐离……你可不可以不要再戏弄我……”南宫汐揉揉微微撞疼的鼻子，想哭。
“不！不是戏弄！”徐离的声音贴在她耳垂，微微沙哑，分外蛊惑。
南宫汐困难地挣扎出一点空间，仰首望着徐离，“你……你不要这样！你这样……会让人以为……以为你真的喜欢我……”
“我真的喜欢你！”徐离低下头，吻她的唇。
“假的。”她捂住他的嘴。
他拉开她的手，在手心亲一下，黑眸深深幽幽，“真的！”
心，狂跳，失血的眩晕。
“对很多女人说过的话……不稀罕！”她撇开脸，撇撇嘴。
“只对你说！”他低笑。
“假的！”
“真的！”
“不信！”
“汐儿，你真可爱……”
受不了！受不了！短短数月，几度分分合合，从云端跌到地底，又莫名回到天堂，如此没完没了，纠缠不休，这样下去，她一定会疯狂……绝对的！
“徐离……放了我……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想和你在一起！行不行？好不好？”
一路跌宕起伏，厮守的甜蜜抵不消失落的虚空与疼痛。既然终究不能在一起，不如早早彻底分离。
“不行！你想和谁在一起？段昔非吗？”
南宫汐皱眉，用力推徐离，推不开。
“放开我！”
“不放！”徐离抱得她更紧，“汐儿，你是我的！我不会把你让给谁！段昔非——哼！汐儿，你喜欢上他了，是不是？他最好不要胡思乱想！否则，我不会让他有胡思乱想的机会……”
这个霸道的男子，真的是那个号称天下最温和、最优雅的七皇子东都王吗？
“你胡说什么呀！我几时说过喜欢他！”
“不是最好！”
“不喜欢他，不代表一定要跟你在一起！”她白他一眼。
“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徐离摸摸她的头发，忽然拦腰抱起，放上柔软的大床，“夜深了，我们睡吧……”
哗——
南宫汐顿时满脸红潮奔涌，张嘴想要拒绝，喉咙紧张得干涩，说不出话。
徐离看着她，微微一笑，手往后一挥，碧纱帐落下，然后……俯身压上她，邪气隐隐。
“不要！”南宫汐情急总算出声，双手死死抵住徐离的胸口。
“汐儿……”徐离屈起手指，指背缓缓滑过她嫩嫩的脸颊，一遍，又一遍，“汐儿……汐儿……”
他的声音，格外动听，迷乱魂魄，只是这样听他一声声呼唤她的名字，已止不住心口抽紧，发疼，呼吸不了，浑身打颤。
“睡吧。”
徐离在她额头亲一记，移开身体，扯来锦衾，展开，盖住俩人，闭上眼睛，就这样……睡去。
呃？
南宫汐发觉自己根本没法理清徐离的想法。她悄悄坐起，挪到床里边……夜明珠光芒稀微，透进碧纱帐，隐约可见徐离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方覆盖出一片阴影……
“汐儿，若是睡不着，我们来做点什么吧？”徐离倏地睁开眼睛，凝视她，深潭黑眸亮如她手上的墨蓝宝石，嘴角微勾，带出笑痕。
“不！”南宫汐盘起双腿，正襟危坐，“我们说点什么。”
徐离支起上身，倚靠在床头，长臂一伸，一扯，南宫汐便跌起他臂弯。
“不要……这样！”南宫汐挣扎不起，一口气几乎上不来。
“想说什么？”徐离低头看她，温温地问。
“为什么关押我？”她仰头问他，既然挣扎无效……算了。
“因为……不想放你走。”他修长的手指滑入她的秀发，撮起一绺，轻嗅。
“那么，为什么说我是兰汐？”
“是我疏忽大意，不该让你出现人前……”
什么意思？听不懂！
徐离看着南宫汐迷茫的双眼，微笑，“落雪应该说明了吧？”
南宫汐唔一声，不得不承认，自己不够聪明，与落雪一席谈，其实似明了非明了。尤其，想起大殿上徐离与落雪相依相偎的一幕，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那么做？
“在洛阳……你明明让我走了的！为什么为什么？”忍不住质问。
“是……我下了决心，想放你走……”徐离的声音又低又沉，“但是，我没有办法……汐儿，我放不开。”
认定不应该在一起，想过离开，做不到，于是又回头……他反反复复，她沉沉浮浮……这样，算什么？
忽然很想、很想落泪。
他吻吻她的脸颊，“对不起，让你伤心难过了。”
“我没有！”她口气清冷。
他握住她的手，摩挲她手腕上的墨蓝宝石手饰，微笑，“这个……是我戴回去的。”
“你？”虽然早就猜测这个可能，南宫汐依然震惊，“那……那些梦……”
“是真的。”
南宫汐用力推开徐离，把脸埋进枕头……他入她的梦，她哭泣，他安慰……抚摸、拥抱、亲吻……到头来发现，都不是梦，全是活生生的现实！全是！
啊——
“汐儿……”徐离轻轻拍抚她的背。
“……我……我困了，我要睡了……”南宫汐咕哝。
“睡吧。”轻柔话语在她耳边低低回响，盘旋入梦，“汐儿，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睡意朦胧，她恍惚想起：离开东都，他送她一座栽满姚黄的农庄；离开京城王府，他写来求好的字条；离开长安，他亲自挽留和阻拦。
落雪说：……王君不好过……
不知谁人说：……寻其死穴。
纠缠，纠葛，总是看不清，总是辨不明，总是忘不掉，即使一清二楚不应该在一起……还是深陷，意乱情迷。
他说：……我们都不死。
然后，分离。
他说：……我逃不了……也不想再逃……
于是，再度纠缠。
或许，凝碧说的没错，她就是个惹祸精。
帘幕重重掩薄雾，水声山色锁高楼，香鬓云散，一枕悠梦，醒时犹寻。
透过碧纱帐，隐约可见一人立于窗前，修长背影，云罗轻衫，长发微扬……梦中人？天外人？
南宫汐轻轻掀开锦衾，下床，走到那人身后……
“还早，不多睡会儿？”
徐离悠悠转身，淡雅容颜，迷魅双眸，含笑凝睇。
南宫汐霎时脸上霞彩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