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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茶杯,抬头,洛依依笑吟吟,依旧看她。
南宫汐视若无睹,拈起碟中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轻轻咀嚼,从容,优雅,自若。
“宇飞少爷,我今早听说,淳于玺成亲了,就在前夜,竟然跟我姐姐选同一个日子……宇飞少爷,阴阳相配,淳于玺自个儿也明白。你若觉得孤单,想找个人诉诉心事,姐姐一定奉陪!我就住在东都王府里,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再说吧。”南宫汐口气冷淡、矜持。
“你住哪儿?要不姐姐去拜访你吧……也是一样的。”洛依依热切。
“不用了,还是我去找你吧。”
南宫汐低下头,嘴唇凑近茶杯,氤氲茶水里,仿佛倒映珠帘、梧桐……那个地方……那个地方……已经有了女主人。
已经有了女主人了。
已经成了另一个女人的家了。
她的家……
他们的家……
“说好喽!你到时一定要来哟!”洛依依兴奋地笑。
是啊——来!
只能是来!
再也没有回!
十月末,渐已入冬,天气飒飒清寒。
南宫汐眼望窗外,长空,烟云渺渺,雾霭茫茫,千里白。
洛依依还在旁边说着什么,南宫汐没有留意……远远、远远的长街,一个白衣人,骑一匹白马,鸦羽似的长发由发带松松扎成一束,垂在脑后,发丝散落于白色披风,随轻缓的马步一起,一扬,随性而优美,轻狂而优雅……尽管只是背影。
“我有事先走,失陪了!”南宫汐站起身,丢一块银子在桌上,撇下洛依依,出茶楼,沿街道,狂奔。
南宫汐自身所学的武功中,练得最好的不是剑法。
——是轻功。
白马,衣白如雪的背影,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花香随风四散。
黑发丝丝飘扬……
模模糊糊记起,大庭广众,徐离从来衣冠楚楚,极尽高贵与尊荣,这样的随性与轻狂……不像他……不是他……
不是!脚步仍是着了魔,不曾稍停。
白马载着白衣人,踏进一条小巷,蓦地,马蹄声止,马儿停驻。
南宫汐随其后,双脚踏进巷口两步,突然醒觉。
转身,后退,来不及——
白衣人从南宫汐头顶上空翩翩掠过,落在巷口,背她而立,声音轻缓:“阁下一路跟随在下,可是有事?”
听声音,似乎不陌生,却又不是入骨的熟悉。
“你是谁?”南宫汐紧盯白衣人的背影。
“东都王……”
“你不是!”
白衣人缓缓转过身来——白皙俊美,修身玉立……的确不是徐离……不是!
“在下是东都王手下——夜晖。”白衣人对南宫汐启齿一笑,自若,温雅,“阁下跟随在下许久,有事相询么?”
夜晖,东都王手下那位未曾谋面的副总侍卫长。
“打扰,我认错人了。”
“无妨,此乃常有之事。”
两个人相对拱手,客气,淡漠,再无二话。
南宫汐走过夜晖,远离巷子;夜晖跃上马背,背道而驰。
浮云蔽日,阴阴的天。
南宫汐独自一个,漫无目的,闲逛长安。也许,她应该逃走……可,天下再大,往哪里逃?
她把自己嫁给三大世家的敌人。
一条只能前行不能后退的路!
第五十四章 耳钉
更寒,枕凉,剪烛复明,起了重睡,一夜长如岁。
霜重,欲雪,梧桐枝疏,冷星寥落,寂寞不堪数。
往事如烟,难忘,不应思量……
烛火将尽,淳于玺回来了,轻悄悄走入卧房,远远立在床边,登时,满屋檀香与花香浓浓郁散。
南宫汐缩在被中,隔着薄薄的红纱帐,静看裹在黑色面具和黑色斗蓬里的淳于玺。
居长安三日,今夜,淳于玺首次露面。
这几天,南宫汐天天往外跑,没有人拦阻,也没有人过问,淳于玺放任她自由自在,意图着实费解。
“加炉火。”淳于玺面朝门外,轻声命令。
未几,两名健壮侍女动作轻捷,抬入一炉松香热炭,放好,退出,一切悄无声息。
屋里的暖意加了几分,几乎热了。
南宫汐悄悄把暖被扯低几分。
淳于玺静静伫立,良久,出声轻唤,“汐儿——”
南宫汐闭上眼睛,不应。
“醒了,为何不说话?”淳于玺闷闷的声音丝毫不悦耳,倒也没有生气的迹象。
南宫汐翻身向里——她和他,无话可说好不好!
“不说话,我过去了——”淳于玺徐徐迈步,踱到床边。
“不准!你不要过来!”南宫汐睁开眼睛,坐起,隔着红纱帐,戒备地瞪淳于玺。
淳于玺拉了张椅子坐在床边,隔着面具和红纱帐看她。
“淳于玺,你累不累?”
“汐儿是在关心夫君么……”
南宫汐翻翻白眼,隔着纱帐指淳于玺的面具,“抱歉!我说的是这个!淳于玺,你见不得人吗?”
淳于玺举起戴着黑手套的手,摸摸自己的黑色面具,不语。
“你是谁?”
淳于玺还是不语。
“脱下面具后,你到底是谁?”南宫汐不依不挠。
淳于玺立起身,走了出去。
南宫汐拍拍枕头,躺下。
很快睡着。
笼中鸟向往自由,当自由再没有局限,反而无从渴望与强调。
相对而言,南宫汐算是比较安静的人,逛了几天长安,不再兴致盎然,才想起,七彩山庄还没有细看呢。
南宫汐花了一天时间走遍七彩山庄。
七彩山庄占地广,建筑华美,山水花木,曲池回廊,十足富豪宅第,庄主的确也是个有钱商贾——同时,还是无焰宫的京城分舵主,淳于玺的得力手下。
庄主名叫粟米,做粮食生意,生意做得不小,粮行从京城遍布全国各地,其中更少不了东都洛阳。
粟米的粮行就叫粟米粮行。
粟米粮行在洛阳开张几年,把洛阳原先最大的米商凤九天挤兑得地盘儿日渐缩小,凤九天心急火燎之际,动了巴结、依傍太子之心,哪想到太子一趟洛阳之行,再无下文,凤九天赔上女儿,生意依旧风雨飘摇——这是题外话。
冬,叶落草凋,山白水寒,山庄其实没什么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