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常胜不容分说,把大衣披在了秦富荣身上。他的个子比秦富荣矮,大衣掉在地上。他和秦富荣同时低下头去拣。
秦富荣:“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苏常胜:“叔叔,我叫苏常胜,小名叫胜子。”
秦富荣的眼泪涌满了眼眶。
秦富荣回忆到这里,起身看了看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的一件有些发白的军大衣,又一次陷入回忆。
那时秦富荣还在家乡所在的山区做民办教师。当选为社会主义教育活动积极分子后,他和“宣讲团”的同志到全县各地演讲。
小河里已经结了冰。山坡上积雪还没有融化。秦富荣和宣讲团的几个人从小桥上走过。宣讲团里有一位后来成为秦婕母亲的姑娘。春富荣已把那件黄大衣让给了那个姑娘。因为桥上有冰,一个团员脚下滑了一下,跌到河里。秦富荣毫不犹豫跳下河,把那个团员救了上来。
年轻姑娘激动地喊起口号:“向秦富荣同志学习!”
当天晚上,被冰冷的河水冻得感冒发烧的秦富荣,躺在农村老乡家的地铺上不住哆嗦。几个团员和当地村干部在一旁急得团团转。
年轻姑娘:“不能再拖了,现在已经高烧40度,再拖,可能会并发别的病。”
村干部:“我已经给公社医院打过电话,公社医院派了医生,正朝这儿赶呢。”
门外响起汽车喇叭声。村干部打开门,看见一辆吉普车停在门外。一位秘书模样的年轻人从车上下来,问:“秦富荣同志住在这儿吗?”
村干部点点头。
那个年轻人进了屋,说:“县委苏书记听说秦富荣同志生病了,十分着急。他因为有会走不开,派我们带了医生来接秦富荣同志。”
秦富荣的泪水落了下来。两个医生进了屋,把秦富荣抬上了车。到了医院后,医生说如果再晚来十分钟,秦富荣就没命了。
那次宣讲活动结束后,秦富荣被苏礼点名留在县委机关,并且当上了县委秘书。
有一天晚上,他正在伏案写作,苏礼走进来,亲切地问:“富荣,最近怎么样?工作习惯吗?”
秦富荣:“苏书记,谢谢您,我已经习惯了。”
苏礼:“个人问题总是要抓紧解决哟!我看你们宣讲团那个姑娘不错嘛!”
秦富荣脸红了。
苏礼:“看过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吗?”
秦富荣点点头。
苏礼一挥手:“阿米尔,冲!”
秦富荣乐得笑了。
几天后,孙敏根据苏礼的指示,安排秦富荣和那个姑娘约会。
秦富荣和宣讲团那位年轻姑娘边走边谈。年轻姑娘说:“我真羡慕你,县委书记对你那么器重、培养你,还亲自当你的入党介绍人。”
秦富荣:“你不知道,他还要亲自给我当红娘。”
年轻姑娘一愣:“他要给你当红娘,女方是谁?”
秦富荣:“不告诉你!”
年轻姑娘生气地大步向前走。
秦富荣追上她:“你别急。苏书记介绍的就是你!”
年轻姑娘又是一愣。
秦富荣学着苏礼的声腔说:“富荣,看过电影《冰山上的来客》吗?阿米尔,冲!”
他一下把年轻姑娘抱在怀里。
秦富荣从回忆中转过神来,他打开抽子,取出一个信封,信封里有一张存折。他打开看了看,然后又放好,接着,他又拿起一张照片,上边是他和妻子及女儿秦婕的合影。就在这时,电话突然响了。他拿起电话,里边传来秦婕急切的声音:“爸,你今晚用不用车?我想借你的车用一用。”
秦富荣大吃一惊,惊鄂地问:“你要借车?!”
秦婕的声音:“我到你那儿去吧,见了面再告诉您。”
秦婕已把电话放下,秦富荣还握着听筒。听筒里传来断线的嘟嘟声。
不一会,秦婕急急忙忙推门进来,急切地说:“爸,我想借你的车去南平一趟,交警和刑警的同志已经走了。在南平,发现了徐开放。我想采访抓捕的现场。”
秦富荣:“可是,我的司机不在。你能找到司机吗?”
秦婕想了片刻,说:“我找王大道师傅。”说着,她打了个传呼:“小姐,请传1678,秦婕找你有急事,回电话。”
秦富荣:“婕儿,你可要注意安全。你完整地去,必须完整地回。”
秦婕感动地点点头。
王大道很快回了电话。秦婕对他说:“王师傅,我想借你当司机,送我去南平采访。有重大新闻。好,5分后市政府门前见。”
秦婕正要走,手机电话响了。秦婕接了电话:“胜子,这么急,有什么事吗?”
苏常胜的声音:“我马上想见到你。”
秦婕:“不行,我马上要去南平,等我回来行吗。”
苏常胜沉吟片刻,无可奈何地说了一声:“好吧!”。
秦婕挂上电话,急忙下了楼。王大道这时赶到,换了秦富荣的车。秦婕上了车就催:“王师傅,把你的水平好好显示一下。”
王大道:“行,我尽力。”
秦婕坐在司机旁边的座位上。她给王大道点了一支烟,说:“王师傅,抽支烟提提神。”
王大道:“你不怕闻烟味?我在车上有客人时,一般不抽烟。像你这样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见。”
秦婕:“我也希望你开车不要抽烟。今晚是个例外。”
王大道笑了。
秦婕:“王师傅,你在车况允许的情况下,尽最大可能开快一点。”
王大道:“姑娘,我心中有数。”
晚上.苏礼家。苏常胜和孙敏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苏常胜心神不定,不住地看表:“妈,苏红没来电话吧?”
孙敏惊奇地反问:“你一直坐这儿,不知道她来没来电话?”
苏常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敏:“胜子,你是不是找苏红有事?”
苏常胜:“没有。我只是关心她的安全。”
孙敏:“你呀,她和小周一同出发的,人家小周不会保护她?”
苏常胜停了一会,突然问:“妈,您是喜欢儿子还是喜欢女儿?”
孙敏一愣:“你怎么会问妈这个问题?你是不是觉得妈对小周客气。人家现在还是红儿的男朋友。再说,用你爸老家的规矩,女婿一直都叫‘高客’。”
苏常胜:“妈,我有时看一些老干部,真看不明白。他们在位子时,对自己对子女要求十分严格。一生得到别人夸奖,什么高风亮节,什么为政清廉,什么廉洁奉公……到退休了,这些荣誉也都跟着退休了。荣誉,对于政治家政治生命旺盛阶段是耀眼的光环,是进步的阶梯。但是,一旦政治生命结束,就一文不值。生老病死,还不都得靠儿女。如果儿女没能力,他苦,儿女也跟着苦。”
孙敏有所触动:“胜子,你是不是说你爸?”
苏常胜赶紧分辩:“没有。我只是随便说说。这是一种普遍的社会现象。我经常碰见一些退了休的伯伯阿姨,他们都很有感慨!”
孙敏没说话。
苏常胜看了看表,又说:“苏红也应该来个电话了。”
孙敏笑了:“看你急得。我给你说了,小周和她在一起呢!”
苏常胜也笑了笑,但笑得很不自然。
南平那边,搜寻犯罪嫌疑人徐开放的工作在紧锣密鼓地进行。陈刚、刘婷婷和南平的公安人员进了徐开放曾住过的宾馆。
宾馆迎宾小姐:“请问,你们找……”
刘婷婷掏出证件,并拿出了徐开放的照片:“公安,请问你们这儿住着这位客人吗?”
迎宾小姐看了看,说:“对不起,这位客人在20分钟前和一位女同志出去了。”
刘婷婷着急地问:“他们退房了吗?”
迎宾小姐:“没有。”
陈刚果断给周伟新拨了电话:“周支队,我们已到了徐开放住的宾馆。对。徐开放不在。据服务员小姐说,他和阿静出去有20多分钟了。”
周伟新在行驶的车上,接听了陈刚的电话,略一沉思,坚定地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