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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上)(2 / 2)

对于三郎跟阿艳的事情,吉乃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

说起来,吉乃也见过阿艳,但不似她跟三郎之间那般1络到如胶似漆的地步,她跟阿艳先前仅仅是照过面而已,阿艳小时候就总见到三郎对吉乃眉来眼去、互送秋波,所以没到阿艳自己在城下町中玩的时候,就总乐意独自去生驹家附近丢些果核、马粪之类的垃圾找茬,或者在町中见到了吉乃,也总喜欢故意装作不小心地推搡吉乃几下;后来在青山家那短命的小子归西、阿艳短暂地回到了三郎身边的时候,三郎还带着阿艳去过吉乃家做客,席间阿艳倒是没发作,只是全程都没给吉乃一个好脸。

——按说阿艳几次三番地,就是为了跟吉乃结仇而去找吉乃的,这些事情也都被归蝶打听到了,归蝶觉着,吉乃不至于记恨,却也应该讨厌阿艳,要不然归蝶也想不出来今天这么个法子,要吉乃跟自己一伙对付阿艳。

可没想到,吉乃却微微一笑,说道:「妹子,你干嘛活得这么累呢?。」

「姐姐,你这话是怎么说的呢?。」

只听吉乃说道:「阿艳那小姑娘我见过,她虽然在织田家的辈份高,但到底是个小姑娘而已。从小到大一直都骄纵得很,但人心不坏。而且,她与你我一样,都很喜欢那『小滑头』——即便她是那『小滑头』的小姑母。」

「可是,姐姐您不觉得,这十分的不知廉耻么?。早先这丫头倒也还好,我那时候刚嫁来尾张,对她和那『大傻瓜』的事情一无所知,她也几乎没跟我寻衅过,我便也眼不见、心不烦;可等今天一回来,她竟是那『大傻瓜』当着众人的面儿,给抱回来的,她一见到我,却居然开始敢利用她的辈份和三郎被她下了迷魂汤所着了魔,跟我恃宠而骄起来了!。

姐姐,我是真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别的女人,倒也无所谓了;可她和那『大傻瓜』?。

亲姑侄之间做了真夫妻!。

真是不知道『丢人』怎么写!。」

「哈哈,妹妹,那你说我呢?。就像我刚才说的,我到底是别人家的遗孀,却还是跟『小滑头』睡在一起了,难道我就『知廉耻』么?。」

「这……。姐姐,你跟阿艳不一样,你是你、她是她!。你是……。」

「都一样的,妹妹,都一样的——你是美浓国斋藤道三大人的掌上明珠,跟三郎在一起,纯粹是『政略婚姻』,处于政治联姻的女人从来身不由己,你却还能对这『小滑头』如此钟爱,实属不易;我也一样,我和『小滑头』的事体,刚开始被家里人听说的时候,尤其那时候『小滑头』在整个尾张内外的名声还不好,家里人都险些把我从家中赶出去,但即便那时候,我也不愿意放弃他对我的恩爱,一直到后来,先代家督弹正忠信秀公确立,要让『小滑头』继任自己的位置,生驹家觉得若是能够通过亲近他、必然会对家里的生意有利,家中各个长老这才作罢——我从来都不愿意跟人说这些,我也不喜欢自怜自怨,但说句实话,跟他相处到现在,快乐是快乐,但若说难,也确实挺难;至于阿艳那姑娘,就像你说的,血亲之间产生爱恋的情愫,从古至今、汉和内外,一直以来都被人算作是

大大的悖逆人伦的罪过,可她从先前嫁与青山家、到后来被生硬地送去武卫府,一直到了现在,她对三郎的心爱却一直都没变,你想想看,她在人前人后所遭受的困难、作承担的折磨,岂不是比你我更甚?。

归蝶妹子,以你的立场来看,正室夫人天然地会觉得其他的女人对自己都是威胁,可若是从旁人平和的眼光来看,说到底,咱们不都是爱上了同一个男人么?。

她对你的嫉妒,你对她的憎恶,还不是那『小滑头』所造成的?。

在乱世之中,女人本就不易,又何苦相互为难?。

汉土明国那边有句话,曰『家和万事兴』,所以按说,你我都能成朋友姐妹,你跟她之间,是不是也可以好好相处呢?。

你如果能跟她相处的好了,织田家内部和睦了,三郎这『小滑头』将来处理起军国大事,岂不是能够更加心无旁骛呢?。」

听了吉乃的这些话,归蝶登时无言以对。

她既折服于吉乃的贤惠和开明,觉得从治家处世这方面,自己当真不如这位无冕的三郎的后院之主;她又对吉乃所说的话无法反驳,她一直知道,在这样的一个世道,女人对于男人的所作所为,根本没半点儿办法去左右,所以她只能去讨厌、去排挤阿艳,去对这么一个在自己出现在自己最爱的男人之前就跟他深恋许久的、而且又由于她的血脉和辈份而根本没办法把她从家中挤兑走的女人示威,但除此之外,她又觉得阿艳的身上并没有任何实际的东西是让自己真正厌恶的,甚至她好几次想起来阿艳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跟阿艳实际上非常相像……。

但是,出于自己的意气,她却总绕不过自己心里的这道坎。

一时间,在归蝶心中,她对吉乃还有还有千言万语想说,但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吉乃想了想,又轻轻握住了归蝶的手:「这样吧,今晚姐姐成全你一回:这阵子,我就权且食言,为了妹子你,我先前主动跟『小滑头』提的誓言都不做数了——今天晚上的宴席我会去的,而且,近来我会多进城去找你和『小滑头』,还有那个阿艳去;但是,至于我怎么做,妹子第一你先别问,第二你不能管,第三你得配合。

答应姐姐,姐姐就帮你解决你和阿艳之间的梁子,你看行么?。」

归蝶一听吉乃这么说,当然大喜过望,但是此刻她还只当作吉乃是要帮助自己对付阿艳,于是她想都没想就点了头:「答应你!。我当然答应你!。只要你帮我煞了那丫头的威风,姐姐你让妹妹做什么,我都答应!。」

吉乃笑着没做过多的解释,只说自己要先休息片刻,等过后沐浴更衣,便会带着下人赴宴。

归蝶心满意足地拉着吉乃的手,又聊了会儿闲话,才离开了吉乃的屋敷回了城。

差不多两个时辰之后,到了酉时正,吉乃便和两个打着灯笼的侍女动身前往那古野城。

此时天色昏暗,但是那古野城上下,俱是一片灯火通明,城堡周围的街町男女老少都在町中连唱带跳、饮酒作乐、热闹非凡;而城池之上,从四周或骑马或坐轿仆仆而来的武士们,相互鞠躬行礼后,三五成群地上了城,相互攀谈着、奉迎着,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的笑容。

吉乃在身上多加了一件三郎送于自己的南蛮兜帽斗篷,她自己也在斗篷下、吴服外加了一件购自明国的襦裙,把自己的脸庞和身形遮掩得严实,并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默默跟在其他人身后走着。

在婢女的搀扶下,吉乃走到了天守阁的大门口,她只是刚摘下帽兜,刚要拿出归蝶送给自己的请帖,守在门口的近习众的头目池田「胜三郎」

恒兴便把吉乃认了出来,身为家主信长的乳兄弟兼打小到现在的跟班儿,为人老实巴交的胜三郎对三郎信长是特别尊敬的,对三郎信长身边的那些女人,自然也像尊敬自己的亲姐姐一样敬重。

这会儿门口有不少小姓守着,索性身为近习众头目的胜三郎也就亲自护着自己这位有实无名的「大嫂」

进到天守阁的后方的庭院处。

夜里的中庭微凉,翠竹的叶子随风沙沙作响。

庭中搭了个朱红色的台子,从台子开始由近及远,按序坐着的是尾张境内的名气略小或者基本上没什么名气的地头武士小团体的头目、或者三郎手下的足轻组头,然后是少有实力的国人或三郎麾下的足轻大将,再然后是一些有一定实力的豪族、地主,最外圈,也就在天守阁内的大堂里面,则是整个尾张上下最有势力、有名望的家族的家主,以及织田家的肱股之臣——三郎的位置本处于最外一圈,此时此刻却还空着,而一左一右的两个蒲团之上,一个上头跪坐着穿着一身白衣、妆容清丽朴素的归蝶,另一个上头则跪坐着穿着一身黑衣、妆容俏丽明艳的阿艳,在她俩面前的位置,则被完全空了出来,直到庭院里的台子。

台子上坐着的那个光头小伙子,便是三郎的表弟爱知十阿弥,他端正地坐在台子中央,有板有眼地进行「像生」

表演,边说着逗人的词儿,边手舞足蹈地耍着怪态:「……。呜呼!。我这寺子屋的笨蛋同学『达郎』,他学成了之后,就去做了汉方医了——可你们列位知道哦!。

他上学的时候就没好好念书,连汉字都不会写几个,就敢照着医书给人瞧病,还总吹牛,说自己是『日之本的孙思邈』!。

某日走在町中,他非要给一小儿瞧病,还当即给开了一付药,过后伸手问人家要钱——欸,十贯钱。

人家家长说:我家孩子可没病啊?。

『达郎』这丧了心的家伙,却对人说道:对呀,你家孩子现在是没病,等吃了我的药就有病了!。

——啧啧,神医,神医啊!。」

「哈哈哈……。」

席间众宾客听了一个段子,便也跟着大笑了起来。

吉乃一边听着,一边跟着笑着,她到了后间的门口,便找了个稍微宽松的角落,让两个贴身侍女陪自己一同坐下,然后就对池田恒兴行礼,让他自己忙去了。

台上的十阿弥还在讲着「像生」,吉乃一边听着,一边开始观察着宴席上的众人。

「……。还是这个『达郎』,某一天给一害了『热病』的人开药。

人家病人吃了他的药之后,身体状态反倒急转直下;对方家里人就寻他质问,他便到人家府上再探,一摸病患的身体,他反倒先生气了:你们可得凭良心说话啊!。

你们说我这药对『热病』不管用,但你们现在看看!。

他的身体不都已经凉透了吗?。

——瞧瞧,又被他送走一个!。」

「哈哈哈——吃药吃死了啊!。」

「哈哈哈……。」

「其实『达郎』啊,真的是个可怜人呐!。

列位,您猜怎么着?。

他娶了个『母老虎』呢!。

某天我路过他们家,我听见了『达郎』和他的内子『春子』在床上的对话……。」

「喂,十阿弥,你听见什么好听得啦?。你别是一边听、一边把手揣到裤裆里去了吧?。」

此刻酒喝多了的佐久间信盛坐在一旁起哄道,引得席间众人狂笑,而在场的女子一听这话,全都脸上一红,不由得用手里的扇子掩着口。

「哈哈哈哈……。」

「喂喂喂!。右卫门殿下,您别想歪了——嘿嘿!。就凭我和『达郎』的关系,我要是忍不住了,直接推门而入、去搂抱『春子』他都不会说什么的呢!。」

「哈哈哈……。」

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吉乃却没在意十阿弥和佐久间信盛之间的荤段子捧逗,她抬眼望向最中间位置的归蝶和阿艳,此刻两个女人都像有心事似的,听着十阿弥的段子,却只是微微嘴角上扬,两个人看起来都非常地僵硬,而且她们两个尽管谁都没看谁,可是吉乃总觉得她俩的身上都像长了刺似的,时时刻刻都准备往对方身上扑过去猛扎一般;但这还不是让人窒息的,更加窒息的是,原本在内堂里的左手边坐着的那些人——从内堂里的主位那边论起,一般情况下,主位的右边是留给自己家的长辈亲族或者德高望重的家老们预留的位置,左手边是给重要的客人留出来的位置,但是吉乃此刻却看到,现在在左手边那里,已经坐了这么几位:原本应该坐在右手边的末森城里的「大夫人」、「小滑头」

三郎的母亲土田御前、还有末森城城主、同时也是三郎的亲弟弟勘十郎信胜……。

哦不,「达成」

殿下;名义上还是「胜幡织田家」

的笔头家老的林「佐渡守」

通胜、和其弟弟林「美作守」

通具,还有自打平手政秀去世后,名义上已经被提升为次席家老的柴田胜家;以及,那古野城里那位被三郎尊称为「清州殿下」,同时也是从今早上,织田信友首级挂在清须城大手门上的那一刻起,正式新即位为新任「尾张守护」

的「武卫」

殿下斯波义银——其他的人倒还很坐姿优雅地听着十阿弥的「像生俳语」,尤其是给人感觉平日里从来都绷着脸的林通胜,以及从吉乃入座就看到其把嘴巴撇成一把弹弓柄的勘十郎,听了佐久间半介和十阿弥的一捧一逗,也都有些忍俊不禁,却唯独那年轻的「武卫公」

斯波义银,他对整个后堂外加整个中庭内发生的事情视若无睹,只是一个劲儿地坐在一旁,微微努着嘴唇、鼓着腮帮子,一个劲儿地把眼睛往阿艳的身上瞥;(天啊……。

归蝶妹子,你可真是做了个傻事!。

看看你啊……。

你这都把谁请过来了?。)尽管吉乃一介女流之辈、又怀了身孕,并且看似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但自从吉乃的父亲前些年去世之后,现在的生驹家在尾张境内大概有一半的生意,终究都是由吉乃在亲自打理的,所以对于这些人在尾张的份量、他们跟三郎的关系,吉乃并不是不知道。

吉乃再一回头,此间的油漏计时器,就摆在自己的身后。

「美子,」

吉乃偷偷地对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你去帮我看看,现在时辰是多少了。」

「是……。回您的话,酉时一刻了。」

听完报时,吉乃又看看眼前这帮不该被请来的人,不免有些担忧了起来。

——因为此时此刻,三郎那家伙还没现身呢。

一般情况下,家主设宴,定在几时开始几时就得现身以示尊重,如果真有要事,最多不能迟到超过一刻钟,但是此时已经到了酉时一刻,三郎却还没出现,家中大多数人应该习惯了三郎这样的作风倒无所谓,就怕眼前这几朵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炸出响雷的乌云,会用三郎迟到这件事借题发挥;但阿艳和归蝶这两个小姑娘,却依旧身子直挺挺地僵在那里,彷佛斗着打禅一样地,谁都没动一下,便也好像都忘了去找人寻三郎回来。

(哎!。

这个不靠谱的『小滑头』啊,你可快些回来吧!。)吉乃想了想,又对自己身旁其中一个丫鬟低语一番,那丫鬟便又去把在附近和一帮抬桌端碗的近习帮手的池田恒兴请了过来。

胜三郎这边厢与吉乃耳语的时候,台上的十阿弥又一板一眼地讲着笑话:「玩笑说玩笑……。我听见的可是正经的事情!。『春子』说:喂,当家的,最近邻居家的『丈助』可老盯着我啊!。

『达郎』这货可向来心大啊,他对『春子』说道:他看你就看你呗,你管人家看你干嘛呢?。

『春子』一急,登时说道:我今日对你说,你不在意,那下次被他看上了,可不关我事呢!。」

「嗯……。」

「呵呵……。」

「唔……。」

十阿弥见这笑话的笑料似乎没想象得那么好,马上接了一句:「『就你这般长得跟河童似的模样,谁要是能看上你,我可得好好谢谢他呢!。』『达郎』接着说道。」

旋即,十阿弥还模彷着木曾川畔不知道是谁立的一座小石庙里的河童的凋像、瞪着眼睛努着嘴、拧着嘴唇和眉毛做了个鬼脸——这鬼脸,简直跟那尊河童凋像的脸一模一样。

「啊哈哈哈!。」

「哈哈哈……。哪个女人能长得像河童似的……。」

顿时,大广间里又是大笑一番。

这个时候,素来与十阿弥交好的池田恒兴从吉乃的身边站起身,又走进了庭中,趁着大家捧腹大笑的当口,疾步走上前去,迅速地跟十阿弥说了一句悄悄话,十阿弥眉头微皱了一下,随后又马上对胜三郎点了点头,然后又彷佛无事发生一般地笑着,继续讲着:「然后呢,他们这对儿冤家就打起来了——我一看这不行啊,因为那『母老虎春子』下手从来都是没轻没重的,哪次不是能将『达郎』打得半死?。

我便赶紧叫门去劝。

我推门进去之前,还听见『达郎』一个劲儿地说着:告诉你,我是男子汉大丈夫,今天说啥都不能叫你这泼妇把我欺负了!。

待我一进屋,嗬,您各位猜怎么着?。

『达郎』那家伙窜到他们家房梁上去啦!。

哈哈,『春子』一见我来了,脸上也臊得慌,便举着木屐要『达郎』下来。

我一看,便对『达郎』说道:快下来、快下来,男子汉大丈夫,就你这样啊?。

哪知道『达郎』回了一句:对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

我说不下来,就不下来!。」

「啊哈哈哈……。」

「什么嘛!。哈哈哈……。」

「哈哈哈!。这也称得上『男子汉』嘛!。

哈哈哈……。」

就着众人笑声雷动的时候,十阿弥又挺起腰板,双腿板正地一盘,双手握拳往身前一拄:「欲知我这位寺子屋同学『达郎』到底后来有没有被他那暴戾的妻子『春子』打死,他当庸医的时候又有哪些趣事,列位万福,若是有缘,我们下次再说!。

御免!。」

旋即十阿弥对着众人鞠了一躬,然后便起身,不声不响地退下后转身找了个庭院里右侧的一个空位上坐了下来——当然,也不完全是「不声不响」,因为这家伙在从台子上走下来之后,看到了距离台子最近的几个位置上的其中一个人,十阿弥便很故意地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抬腿在他的膝盖上狠踩了一脚,那被踩的便是先前在「萱津之战」

当中立下过头功的前田犬千代利家;前田利家跟十阿弥打小时候就互看不顺眼,这会儿十阿弥又当着不少人的面前踩了利家的膝盖这么一脚,并且十阿弥穿得是用杉木打的一双木屐,一脚踩下去,饶是犬千代从小就风吹雨打长起来的石头般皮实硬朗的人,也被疼得直咧嘴,只是犬千代觉着今天是主公三郎的庆功宴,他便也觉得不好声张,才忍着痛没出声。

等十阿弥入了座,台子上便走上了一队乐师、一队舞姬、一队白拍子,各自列阵站定后,丝竹共奏,琴瑟和鸣,白拍子们也跟着节奏,庄重地唱了起来:「尽情嬉戏吧!。为不枉此生!。/忘我玩乐吧!。为不枉此生!。/忽闻窗外,孩童欢声语/吾身心/亦所动……。」

随着曲子悠扬的旋律,仍回味着十阿弥刚刚一番接一番的笑话段子当中的众人面前,也摆上了桌案酒菜,可等到面前的东西差不多都备齐了,原先还沉浸在欢声笑语当中的众人,也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有气度有矜持的,还静静坐着一言不发,稍微没有定力一些的,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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