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莱尔快速地着，不一会儿，他简洁地记录了几个关键的点。
“如果只是身体器官方面的问题……根据你的资料，我认为我们可以进行一次检查。三年前的数据显示，你的子宫发育得比生殖腔好一点，但是也不是能够受孕的状态，而现在你的身体可能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我脸有些发烫，低下头避开了Omega医疗官的目光。克莱尔试图缓解我这种紧张：“不需要感到紧张，这是你的身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克莱尔继续说：“你的隐睾非常小巧，位置也很安全，介于你双性人的体质，我建议保持之前的状态。但是需要定期检查是否有引发其他病症的可能性。不过没有大碍，即便有癌症，对现在的医疗也是一个很小的靶向手术。说不定，你还能使人受孕。”
我有些惊讶地看着克莱尔，他破天荒开了个玩笑：“当然，陆迟秋那种Alpha没有生殖腔，你再怎么努力也不行了。”
“我没有想过这个事情……”我尴尬得快要坐立难安。
克莱尔脸上浮起一个微妙的表情：“欧尼斯特倒是天天想这个事情。”
欧尼斯特？
看着我疑惑不解的表情，克莱尔解释道：“欧尼斯特认为身为Alpha替Omega怀孕是一件很酷的事情。”
欧尼斯特真的是一个很特别的Alpha，我说：“欧尼斯特很爱你。”
克莱尔笑容有点淡了：“她就是个孩子，所以总说孩子气的话。”
“好了，我们继续说。你愿意和我探讨你精神和精神力方面的问题吗？”
既来之，则安之。况且，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没有什么可抵触的了。我点了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克莱尔放心了些许，便开口说道：“实际上，几天前我与里尔有过一次通话，大致了解过你最新的情况。你的精神力虽然被虫母破坏了，但并不是没有复建的可能。最关键的问题是那个存在于你精神领域中的那道死亡暗示，它像一个阀门，锁死了你本就残缺的精神力，也遏制了某些脑部神经和神经元的生长。”
我大致了解这些情况，没有什么异议。
“强制性的精神力介入和长期的心理治疗帮助你勉强走出了阴影，但同时也为你上了一道又一道的枷锁，你很容易选择忽略和回避。我跟里尔讨论过，是否可以以精神力链接的方式进行治疗，但是你知道，精神力链接需要最信任的人，而且……”
我用力地捏住卫衣口里的止咬器，止咬器单薄的缘边嵌入我的指腹，有些生疼。
“即使要进行精神力链接，也应该是双方都有精神力。我无法动用精神力，按照……最常规的方法，并不能成功链接。”
克莱尔停顿片刻，回答道：“没错。但如果有越级于你且你十分信任的人对你进行单方面的精神力链接，或许可以从撬开缝隙开始，与你……“
“这很危险。”
我知道自己脑子里的情况，守着阀门的暗示像一个黑洞，它会吞噬一切生机，“里尔曾经尝试过，但最后，他的精神力链接被吞吃了一部分，就像是活生生地斩断了。他很痛苦。我不能接受。”
克莱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服我，转而说道：“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那道精神暗示会有吞噬的能力？”
“精神暗示并不难，哪怕不是擅长精神攻击的虫母，一个精神力较强的人也可以办到，但是无一例外，那样的精神暗示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或积极治疗慢慢消散。精神力强的人还可以在自行对抗下自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大脑里的那个暗示却完全不同。”
克莱尔又拿出一个精神治疗仪递给我，说道：“我下面说的话可能会影响你的心神，所以我需要你佩戴着治疗仪，以便于将精神控制在安全范围内。”
这个治疗仪看起来和陆迟秋之前给我使用的那个很相似，我按照指示将贴片佩戴再太阳穴上。克莱尔观察了一下治疗仪的数值，才缓慢开口说话。
“这也许是我个人的猜测，在此前，我没有跟其他人说过，你不需要完全相信。”
“我主要的研究方向是精神力和信息素方向。因为虫潮之战来袭的那只虫母——代号为PM35号——非常特殊，因此我过它的所有资料，也研究过它从战场上收集回来的残骸。”
“实际上，PM35号肉体的等级并不强，它的特殊能力是精神力和潜行。”
“它对精神力的掌控远远超过人类的想象，所以它才能在被你的父亲林青仪上将毁损了身体巢穴后，拖着半残的身躯，沿着你父母之间的精神力链接找到了你和你的母亲所在的那艘运输舰。”
“要知道，即使建立绝对稳固的精神力链接，在宇宙浩渺的距离中，那也微弱到不值一提。”
治疗仪显示的检测数值飞速攀爬，我的头开始嗡鸣，一阵酸涩滞涩的痛苦从喉咙涌了上来。
Omega医疗官严肃地调整着治疗仪的数据，我的意识又逐渐恢复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好吗？”克莱尔问。
这是我在治疗中经常遇到的情况，我并不陌生。我点点头：“没关系，请继续。”我的声音已经变得嘶哑。
克莱尔确认了我的状态尚可才又继续说：“我的怀疑是，它给你种下的并不是单纯的死亡精神暗示，而是一颗精神力构成的虫卵。”
“并且，这颗虫卵是活着的状态。”
我脑子里嗡嗡地作响，又因为治疗仪的勉力调节而维持稳定和清明而更加恶心。我仓惶地伸出双手撑在桌子上，指尖用力地发白，最后，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
克莱尔按下桌面上的控制按钮，房间里开始释放柔和的精神镇定剂和舒缓剂。
强烈的恶心感依旧汹涌如潮，而我在药物的作用下逐渐平静。
“你还好吗？”克莱尔关切地看着我。
我艰难地扯起嘴角笑了一下，努力按以往的治疗经验，保持头脑的空白。然后回忆一些美好的事情，比如陆迟秋。
克莱尔给我接了一杯温水。端起水杯时，我才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我勉强润湿自己干涸的嘴唇，却再没力气喝一口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放下了水杯。
“这是我的个人猜测，但是我有一定的自信。也许是多年科研经历培养出来的直觉，尚还需要进一步验证。”
克莱尔又说道：“而我之所以会有这样的猜想，是因为在前几天，我申请再次检查PM1号遗骸时，发现你的母亲——沈雀瑾女士——在遗骸上留下的精神力锚点正在消散。当然这个消散的事实，很早就有人发现了。”
“当时你的母亲为了标记虫母的位置，选择投掷自己全部的精神力。她的精神力像一把枪深深地扎进了PM35号的身体。这个精神力锚点让虫母无法掩藏自己——起码在你的父亲眼里，它无处遁形。”
听着从小熟知的故事，我觉得有点冷，扶住了自己的手臂。
“一直以来，研究人员认为，残骸上属于沈雀瑾的精神力十几年下来都没有完全消散是因为她牺牲那一刻爆发的意志十分强大，因为没有人能把精神力运用到这种地步，我却一直对这个结论有所怀疑。”
我皱起了眉头，望向卡莱尔。
卡莱尔架在桌面上的双手十指交错，继续解释道：“沈雀瑾女士的精神力是A级，并不能算是高阶的精神力，即便她和林青仪上将对精神力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娴熟的运用，也很难单纯用意志来解释锚点持续存在的问题。因为没人能说清意志是什么，是念头？是选择？还是内在目的？但无论是什么，它都没有办法与精神力画上等号。”
“并且，PM35号残骸上属于虫母的精神力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沈雀瑾女士的精神力不可能能强过虫母。”
“直到前几天，我再一次研究PM35号残骸的时候，我发现沈雀瑾女士残留下来的精神力十分温和，说起来有点奇怪，就像还在呼吸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怀疑，她的精神力是活的。”
我双手撑在桌上，猛地从座椅上站起来。精神治疗仪的发出警告的声音。我的眼睛通红，死死地盯着克莱尔。
“什么叫……精神力是活的？”
克莱尔继续解释：“说是活的有一些牵强。应该说，我怀疑，沈雀瑾女士在虫母上做的锚定标记是——精神力具现化。”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解释，“精神力具现化到目前一直都是假说，目前即使是再高阶的精神力拥有者，也没有人能把精神力真的抽出来，具现化实体使用。”
“但是我却因为这个假说有了这样一个猜测——”
“沈雀瑾女士的锚点标记接近于精神力具现化，而PM35号给你种下的精神暗示也不是普通的死亡暗示，而是一个精神力具现化的实体。根据你的医疗记录，你总是被暗示自己是一颗死亡的虫卵，所以我做了刚刚那样的假设。”
虫母在我的大脑里留下了一颗长久的虫卵……
“如果PM35号有远超人类的精神力能力，那么很有可能她的繁衍方式也不限于实体繁衍。如果我的猜测合理，或者，这也可以是它的繁衍方式之一——从精神力的角度进行繁殖。”
我缓缓地坐下来，手脚无力、浑身发冷。
克莱尔歉意地看着我：“请原谅我莽撞又大胆的假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的嗓子里是一片干涸地，身体也不再属于我。良久，我才找回力气开口说话，声音沙哑而微弱。
“我从来没去看过。”
克莱尔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她是不是一直在等我。”
克莱尔闭了一下眼睛，浅浅地呼吸了片刻，又睁开了双眼，冷静地说道：“首先，这只是我的猜测，并不一定正确。”
“其次，即使我的猜测正确，精神力具现化的实体很有可能没有自己的意识。最后，在你治疗好之前，任何一个医疗官都不会允许你直接接触残骸，这对你来说非常危险。”
卡莱尔说了很多，我却什么都听不见，只开口问道：“我可以知道，她的精神力锚点还有多久会彻底消散？”
“也许是在两年或者三年以后。”克莱尔回答。
我闭上了眼睛，眼泪缓缓流下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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