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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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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长寂寂,雨声清冷,花叶一夜未知凋零几何。生命如此残破,陈腐的哀伤不尽流淌。

手一点点下移,放在腹部,她的孩子似乎感受到母亲对之由衷的厌恶,从来不在肚里闹腾,有时沉静得她简直以为是死胎,她也宁可希望是死胎。

天不从人愿,她听见他稳稳的心跳。百般设法,无情敲打过隆起的腹部,从香雪亭台阶上滚将下来,她挑战一次又一次极限,腹中那个冤孽只绝望地死死地抓住她不放,想必他一边贪婪吸收着她给予的生机一边刻薄耻笑,提醒她曾历过那样非人所有的遭遇,她的体质变得如此的扭曲邪异,如城之固。

唇间齿噬得这样深,血流进唇舌,她吞咽那咸湿的苦味。你要活着,我给你一辈子的苦。眼波沉沉心事如海,幽深光芒闪烁其间,是隐隐的浓浓的恨。

烛影仿佛微微摇动,帐子上面映出模糊一片,旋即无影无踪,但见帐帘轻动,被窝里寒气逼人,身侧又冷又潮,明明是一个人卧在了她旁边。她张口欲叫,锦被掀处见青衣下一张眉修目润的脸,突然就闭口无声。那人似疲倦之极瞧她一眼,连手指都懒得动一动便静静卧睡,并不以她为制。

房间依然还是绮丽繁华铺张到极至的房间,霞影纱把烛火化出十数道幻影,还不知是她一颗心越跳越快看差了景致,一切外象都平定下来。他睡在她之侧犹若无形,但有清新的雨意缓缓浮起。

她听见屋瓦上一记脆响,而后湮没于沉沉雨声之中。她忽然伸手到枕边,从银绸袋子里拿出一片沉香,幽沉宁神的味道绕转四周馥郁芳香。

略过片时,有清淡的语音在外面问:“娘娘,奴婢可以进来么?”云罗自是阖目不答,二门有轻微语声,是宫女在回答临止提问,临止还是走了进来,云罗微微眯着眼在看,他带着平素所没有的急迫,胸口衣上有血,临止绕着床慢慢地走了一圈,沉香的气息自然而沉落,掩盖了那淡而又淡的湿意青翠,一路追踪只有在去往莳慧宫和钟萃宫的歧途上微有踌躇,凭着直觉追下来的方向还是错了。

云板轻灵破夜空,那方向正是来自于钟萃宫,临止即刻奔出,与值夜的周应桢撞在一处,道:“有刺客!”钟萃宫团团围住,烛光照地,贤妃方梦姬惊骇欲绝,可是闹腾半夜依旧一场空,只除了发现短垣上一只浅浅湿湿的靴印――刺客确是到过钟萃宫,不知何往。

临止道:“刺客受我一抓,不论内力多厚定捱不到出宫,便翻天覆地也要搜。”支撑到这个时候他再也撑不下去,接连三大口鲜血昏厥不醒人事。

刺客从床上跃起,倏地闪出房去,未等云罗回过神他重又进来,低声道:“多谢,请你……”语未了一头栽倒在地。云罗惊骇而起,起初绝不敢出声,但想到他已开口,必是对二门外宫女有所动作,她才慢慢地欠身起来,踝足趿鞋,弯腰推了一把地上的人,他纹丝不动,看苍冰一般的肤质上隐透青气,是中毒迹象。

她有些苦恼,不知怎么办才好。他在地下冰了半晌,似乎恢复少许知觉,挣扎着往胸口指了指,不说话。云罗从他身上找到一个药囊,倒出十几粒丹药,一一闻过,便挑了一粒朱红药丸给他服下。

临止银甲上的毒毒性偏寒,这颗药丸吞服未久,腹中如火烧如架烤,四肢里冰气略解,缓缓暖将过来,他始终提醒着自己身在险地不可大意,所以身上所中之毒稍有缓解他便重又苏醒。

云罗沉静而视,他艰难地露出笑容,低声道:“多谢。”

云罗冷淡答道:“不必多谢,你冒险闯入原想以我为质,其心甚恶,而我岂能容你坏我名声,只好相救。”

楚岫张口结舌,想起他原是直直地闯将进来和她躲了一床,也难怪她心生此念,难怪她不敢声张,但他只是无意,那时脑中晕晕乎乎,唯知只有躲在床上或可免于搜查,他是曾想出手制住云罗不让其声张,然而不知何以见着了云罗纯净不惊的表情便彻底放下心来。

“云妃娘娘,我不是……”他期期艾艾道,“我没有……”

“男人都是一样的,有何区别?”她笑容里冰块沉浮,“可惜临止不是个真男人,要不然或者我做事更容易。”

她这样的鄙薄轻视自己如玉般珍贵,楚岫替她感到难受,待要劝说,省起他的师弟也是害她落到这般下场的祸害之一,而他见死不救也算帮凶,他无话可答,又兼心力不继,眼前一片黑影乱晃。

云罗在那个袋子里取出一只小吸瓶,拔开塞子放在他鼻端,楚岫受到刺激,重又悠悠醒来,见那瓶子便苦笑道:“你上次在药圃乱逛,果然别有深意,你竟懂得医术,且造诣不浅。”

云罗道:“我不能让你醒太久,可以不说废话么?”

楚岫微笑着叹了口气:“你要问什么?”

“我相信你想进入皇宫一定有很多种办法,不惊动人也好,明正言顺也好,柳欢宴都能帮你办到,我只奇怪为什么恰巧是临止碰上你并且打得这般两败俱伤?”

楚岫忍不住,又多问一句废话:“怎见得是两败俱伤,而不是他活我死?”

云罗道:“临止在屋顶上的动静连我都能发觉,平时料想不至于。”

楚岫格格地打战,半晌道:“你很聪明。”

眼看他又将昏沉,云罗咬唇着急,内室虽大犹见方圆,总不能就此藏着这么个大活人,若被发现半载苦心付汪洋,还是这会儿惊动起来?这楚岫是柳欢宴师兄,毁他也不算无辜。

她眸色间募现狠厉。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两章其实不大满意,太忙了忽略了文辞,只在讲故事了,今天的略微好些,也是匆忙,我变成只有半夜里才写得出文了:(

052 问筹无计承枉误

心口那一掌打碎了临止护体真气,全身经脉都在爆裂,在血液里碎成一段段的连缀不上,他从深度晕迷里痛醒过来,望着周应桢的表情,便知搜索依然全无头绪,周应桢保证道:“从这一刻起,便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宫墙。”临止忍痛爬了起来,道:“我再往莳慧宫走一遭。”

吃了芡香丸,强自按□内涌动如潮的狂乱气息,跌跌撞撞去莳慧宫。他也说不上为何就是对那个地方抱以怀疑,反正非走这一趟不可。雨停了,天朦朦亮,透出洗后的青空,是一种微微泛着瓷白的淡青色。

秋林在门口拦住,低声道:“娘娘发了一通气,这会子才睡下的,若能不进去,那就最好了。锦瑟姑姑进进出出几次了,外头也都一一盘查过,该是没什么。”

秋林和临止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服侍赵老公,一起跟着他学武,彼此是极熟的,相互间的情谊直到有回秋林生了大病几乎死去,而那时临止跟着六皇子难得出京办一回事,就是在那以后两人方渐渐疏远了,临止看着秋林,两人一般的年岁,一般的清秀,一般的外观斯文,临止有渊沉岳峙的冷肃,秋林气质恰如穿过枫林舒爽的清风,让人不由得感叹名字起得妥帖,两人相对站着,中间仿佛隔了一层水雾,荡漾不休,隔了一段不为人知的时光就不觉模糊了容颜。

临止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身走了,心里却在想,那颜妃后人大相国寺现身谒见太后,这件事前前后后多少双眼睛都看到了,原本皇帝这一方是很有利的,可是偏偏打从母后皇太后起就遮遮掩掩不肯主动,以至于有利变成无利,脉络清晰的案件眼看着就模棱两可了。

可是对方出过一次手,总要出第二次手的,那刺客若是逃了,其实也无关紧要,最重要的是他可断定那刺客并没能带走画像,那卷画轴九成不在那柜子里,这个障眼法使得并不高明。这件事的后头藏着凤栖于梧的柳欢宴,他的手法决不至于如此拙劣,一件本该隐秘的事情办得惊天动地,那么他的用意在于何处?后手在哪里,又将于何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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