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偶才是最好的倾诉对象。它听进去却从不说出来。”
“话是不错,可木偶不能思考,更不会懂得怎样安抚人。”
“幸好我们都不是木偶。”
“叶茗对你说了多少?”
“很多,多得甚至告诉我了我梁铭曾经对你说的誓言是什么。”
“是吗?那我无话可说了。你是不是很奇怪干嘛我希望叶茗跟梁铭分手。”林芷晴平静的说,波澜不惊,“你是不是认为叶茗和我是最好的朋友跟本就是一种错误,叶茗的错误?”
林芷晴停住了笑。我以沉默承认自己的片面,可是,除了这之外,没有更好的解释呀!音箱中淌出的是《Rastlose Liebe》的轻松愉悦的调子,我减小了音量,调到了下一个曲目。因为我从林芷晴平静似水的脸庞上看出了被隐藏的痛苦中的一丝。轻松欢快只能加深那份苦楚。我不愿意。
林芷晴说梁铭是怎样的人你了解多少?
我摇头,说,一片空白。林芷晴说既然叶茗把她的故事说给了你听,如果我不把我的故事也说出来,你是不会甘心的?
是。我说。
“我相信世界上没人比我解他,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三年的恋人关系,那时,我就迷失在了虚幻的爱情中,高考前他还信誓旦旦说要用一生的时光陪伴我,我竟了相信了。是的。那时我没理由不信他,很天真的认为他会的,真的没一点怀疑。于是我毫不犹豫跟他报考了医大。和我在一起的是一个假的梁铭,也许是他后来变了。以前的同学都曾劝过我,劝我不要太幻想未来了,说梁铭虚荣虚伪。我因此不理她们,以为她们是在嫉妒我所以我对她们就冷淡了。现在想弥补都不不及了。为了他,我失去了太多的朋友。”
林芷明并没多大隐瞒,平平淡淡说她的过去,我知道在她平淡之下有一颗正在滴血的心。每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勾起的只有旧伤疤关于痛的记忆。每一次回首都会血淋淋。痛总是铭心入骨的。而快乐宛如午夜的昙花,在黑暗中瞬间开放又瞬间枯萎。短暂易逝的美丽总在记忆中模糊,重温的时候,再现眼前的却是一张张木然的面孔。
“梁铭不只如此,他还是心胸并不宽广、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对我戴着假面具,当我慢慢看清时却发现自己无法离开他,无法在爱中找回自我。和叶茗认识时我俩并不像现在这么要好。梁铭也是通过我认识叶茗的。认识了叶茗后,他对我冷淡得很快。一次同学聚会,他喝了酒竟说是我死缠烂打他。我知道他跟本没醉他是装的。我很伤心,不久,我得了一场急病。”
我说叶茗告诉过我。
“我没想到他变心那么快,当我回学校时他就像不认识我了,对我不理不睬,可恨的是,他还暗地里叫他几个损友警告我不要多生事。我一气就跟他大吵了一声,那就是我们的结束。”
“所以你恨他?”
“如果是你,你能淡然一笑就过去吗?”
我说不,别人怎么对我我怎么对他。
对朋友来说这是最欣慰的真挚,而对于敌人,这是最可怕和挑战。林芷晴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疲倦。她继续着故事。
“我承认梁铭才华出众,可是他从不把感情当真。他用以前对我的那一套讨好叶茗。是的。他外表温文尔雅,很谦谦君子而且很绅士风度。叶茗和我一样傻,也被他的虚伪蒙蔽了。”
故事后面的发展我猜到了十之八九。梁铭的可恶我心惊胆战。太可怕了。把感情给一个不把感情当真的人就是自投欲海,迷航在陷阱中。也许萧叶茗只有在遍体鳞伤后才会明白的。因为那只有亲自试过才知道伤痕有多深。若不是芷晴姐的惨痛过往我已听了,我想假如明天我碰面梁铭,也将被他骗处七荤八素。
“叶茗是个很好的人,我从未见过她一样好的人,就是有些时候太容易相信别人,和她在一起是件非常快乐的事,她还教我弹钢琴呢!”
我说你不愿她被梁铭伤害,更为不让梁铭轻易得逞,你就装作和他的曾经的一切已无所谓,你明白叶茗不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人,更何况你和梁铭曾是恋人。所以你不能直接向她说梁铭是如何如何的坏,是吗?
是。林芷晴说。
我说于是你一有机会就挑起他们的矛盾,并做得毫无痕迹。那么,你这样做,是保护叶茗的多,还是报复梁铭的居多?
我说过你很聪明,你应该知道。林芷晴说。
我说也许吧!
我又说那你干嘛不时打击叶茗像上午院子里那样?
“我一直试着让叶茗明白一些事实。可那样会使她失去许多珍贵的东西。我明白了,所以我这变得世故少了许多快乐。我可不希望叶茗也和我一样。我试着使她在受到伤害时有足够的承受力。因此我经常在无关紧要的地方打击她,叶茗是知道的。”
我暗自惭愧,真的把芷晴姐想得太坏,自己才是。我对林芷晴的态度百八十度地大转变。我说你世故?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即使有也是对别人。林芷晴笑着说你这还不变相的承认。我说叶茗能有你这么个朋友是一种幸运,真的,而且,你做的我都举双手支持。
“这还差不多。”林芷晴笑着说,“咦!你闭上眼睛干嘛?”
我说我现在才发现你的笑和叶茗一样,让人睁不开眼,太甜了,我眼睛有恐惧症。
“怎么一下子这么讨好我?”
我说芷晴姐你存心要我耳根烫,真是的。芷晴姐更是笑个不停,好忽又踌躇地说韩若……我来是想请你帮个忙的。
我说非常乐意。
芷晴姐说你今年不是十九岁了吗?你可不可以把你的生日提前两年?
生日怎可提前?
应该是提前四年,我今年才十七岁半。我笑着说。纠正了先前我的谎言。此刻我不必再掩饰真实的自己。因为我面前的是芷晴姐。
不会吧,你才十七岁。芷晴姐说。显然很吃惊。
我明白芷晴姐惊讶的原因,说,我只是喜欢思考罢了,余珏说经历过死亡的人成长会很快。我已经拥抱了死神一次,也是自那以后我学会思考的。
芷晴说少年老成?我说不,精于世故的人没人喜欢,我只喜欢成熟,而且,我不喜欢被人当做筹码,不过这次例外,因为我今天二十一岁了,我会让梁铭咬牙切齿的。
萧叶茗今年也二十一岁,我猜到了芷晴姐拜托我背后的意图,见我答应,芷晴姐显然很是高兴,说,你怎么是筹码呢‘,说真的,有你帮忙,梁铭也该碰一鼻子灰了。谁叫他不知自重呢?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问。对付梁铭就算是用肢体语言我也不反对。玩弄别人真心的人我最厌恶了,他不像在玩弄别人的心,而是我的。
芷晴姐说你知道今天梁铭干嘛跟叶茗吵吗?
我说我又不是全知全能的人。芷晴姐说那是因为我把你和叶茗的相片发给了他,告诉他叶芷喜欢呆在你这儿,也就是生日提前了的你的这儿。
我笑着说那他该有危机感了,你是在教他怎样去爱一个人留住一个人的心还是挑唆他?
芷晴姐说他不会有危机感的,我太了解他了,他只会跳起来只会限制叶茗,叶茗才不会因为他的无聊而改变。
我说你不是只了解梁铭,叶茗你也一清二楚了。
作为芷晴姐的筹码我愿意,那是我一直梦想的角色,即使萧叶茗全然不晓。二十一岁的我与她的亲近会让梁铭握紧拳头的。他会死死约束萧叶茗,萧叶茗就愈要挣脱。我想他们终有分道而行的一天。
这不是我期待的么?对萧叶茗是不是太残忍了?
你不对她残忍,将来她被人残忍。芷晴姐说。她走时,我把萧叶茗的负疚告诉了她。芷晴姐沉默了一会儿,露出苦涩的笑容说叶茗有一天会明白的,我早就不恨她了,真的。
叶茗,你错怪了芷晴姐。芷晴姐走且我向着百合花说。我又何尝不是?
第八章 绕
此后两天,萧叶茗每次来我都心事重重,每次走我都失落得要命,半夜经常毫无理由地被一点点轻微的响动惊醒,打开灯,缓缓移下床。移步到窗子前拉开窗帘在看那一幕寒星,很诡异地眨着眼,冷蓝色的高空偶尔有一朵稀薄的云彩投下暗暗的淡影,静悄悄的,驻足很久也不舍离去或散开,我就那么远远凝望着,直到脚酸了肚皮凉了双臂不能抱得再紧了我才回到病床,人刚朦胧,天就亮了。
第三天,我脑袋不停地撞击着墙壁几欲昏厥。靠边肉体上痛楚和头顶上旋飞的金色星星淡化肢解意识的焦虑。明天出院,我不愿却无力说不。吃过妈妈亲手做的晚饭,呆坐床头,窗外的天空逐渐灰暗,光明一点点萎缩,夜女神款步而来,可是我恨不能把她永远囚禁在太阳的中心。
丢一颗柠檬糖进嘴里,酸酸的,心也是。
十多天来,我已习惯了生活的另一个程式,程式里有萧叶茗的哀愁,她的浅笑。一起看书听音乐。明天这一切都将拦腰折断。我将进入原来的程式。回到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生活。曾暗笑萧稣是个小孩太依赖自己的